高紅櫻生的濃眉大眼的,屬于那種很高級的骨相美。
所以小時候哪怕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也依舊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總之,跟同齡的女孩站在一塊的時候,她總是那個最引人注目的。
不管是年齡相仿的還是大她幾歲的,在她十五六的時候,目光都隱隱約約的開始往她身上落。
他們家孩子多,一個哥哥四個姐姐。
連同她姐妹五個都是家里的牛馬。
如果單純的只是牛馬,似乎也能活著。
哥哥可以什么都不做,但她們姊妹幾個只要一睜眼就得干活,干到天黑。
衣裳是沒有多的,哪怕滿是補丁的衣裳也是能換著穿。
房間沒有多的,兄弟姐妹幾個都睡在一張床上。
高紅櫻年紀小的時候不懂,覺得都是一個爹娘生的,睡在一張床上有什么關系呢?
直到姐姐一個一個的出嫁,只剩下比她大2歲的四姐。
那一年她才十五,因為生活貧困身體發育不良月經遲遲沒來。
家里的姐姐都被家里拿去換糧食,給了很遠的地方,嫁出去就再沒回來過。
她也沒有多想。
老一輩都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不回來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更何況姐姐在家這些年過的都難,這里也沒有什么是值得回來的。
要是她,她只要離開也不會再回來。
直到有一次她喝多了水,半夜醒來想上廁所的時候被那動靜嚇醒。
她哥哥壓在她四姐身上,兩個人的衣服沒有脫,但身上的某一處是連在一起。
起起伏伏的。
她哥哥一只手死死的摁著她姐姐掙扎的手,另外一只手捂著對方的嘴。
后來她才知道,同樣的事情其他幾個姐姐都遭遇過。
他們是兄妹呀,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呢?
她記得四姐跟她說的時候,眼里帶著淚,嘴上還帶著笑,完全就像是一個瘋子,更像是一個惡魔。
“我們誰都沒逃脫,你也逃不掉,等他們找到合適的人把我賣了,就輪到你了,說不定你會被他壓著欺負輩子!”
高紅櫻一開始都弄不明白,這種兩口子才能做的事情哥哥為什么要對她們做?
她想去問她爹娘娘,但理智告訴她不能這么干。
她害怕呀!
但是她哥哥好像也知道她知道那些事情了。
糟蹋她四姐的時候越發的肆無忌憚,甚至都不怕她聽見。
為了擺脫這種困境,高紅櫻絞盡腦汁的想給自己找一條出路。
她勾引了村長的兒子。
那一年她才剛剛16,對方也不過才18歲。
勾引那種事情她一開始做不出來,沒有那無師自通的天分。
但畢竟是抱有目的的接近。
她想著對方家里權利大,年齡也相差不大,對方的視線總是若有若無的落在自己身上,總是可以試一試。
只要兩個人好上了,一定能,一定可以擺脫困境。
后來兩個人逐漸熟悉,漸漸的也就有了那方面的感覺。
哪怕年齡還小,不敢輕易真正去嘗試,但兩個人背著人在草垛子里親過也摸過。
她還沒有跟對方坦白家里發生的事的時候。
她哥哥先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在她四姐的配合下,強了她。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唯一的指望就是那個人。
所以,她找到了對方,第一次生澀又笨拙的用自己的身體勾引了對方,獲取了一個機會。
一個對方悄悄用他爸爸的公章幫她開介紹信的機會,然后從家里跑了。
輾轉各處,她為了活下去跟不同的人發生過關系,沒有在一個人身上停留過。
一路走到如今,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表達的清的。
她跟其他人不一樣,沒有她們那樣冰清玉潔,早就骯臟了。
可她也只是想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而已。
她不求有人能接受自己,能愛自己,只是想有份穩定的工作,有一個棲身之所,能吃喝不愁,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
她爭取到來學校進修的機會的時候,沒有忍住給對方寫過一封信。
那是她曾經自愿的去接近過的第一個男人,也是給予了她最大幫助的一個人。
因為那份幫助,可能給對方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那是她一輩子都磨不掉的內疚。
人發瘋就是那一瞬間。
想起來了,突然就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怎么樣了。
那是她曾經在泥潭里遇見的第一束光。
也順便的想讓對方知道自己還活著,好好的活著。
這都過了這么長時間,她那份悄悄寄回去的信石沉大海,杳無音信,她以為根本就沒有寄到對方手里。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又收到了對方的回信。
他說過去的都過去了,既然已經走出去了那就好好的往前走,別回頭。
他說,他今年也二十五了,這些年家里給他介紹了很多,總算是遇到一個合適的,他要結婚了,再耽擱下去就沒人要了怕是要孤獨終老了。
人這一輩子就幾十年,努力的好好的活著吧!
至于當初那個事后來對他和對他家里造成了什么樣的影響只字未提。
信不長 簡明扼要的幾段話,看到高紅櫻不知不覺的淚流滿面,之后裹在被子里失聲痛哭。
宿舍的人都聽見了,但誰也沒有在這當口開口問她。
第二天鄧青寧幫忙打早飯回來的時候她雙眼浮腫的靠在床頭。
“好一點了嗎?好一點了,就先來把早飯吃了吧。”
匯演結束,他們暫時的又少了一樣任務,比起之前稍微輕松了一點。
天漸漸的涼了,所以從現在開始,專業課又改到了早上,去農場勞動以及文化課改到了下午。
鄧青寧跟她建議:“或者,你要不要試一下去音樂系那邊跟新生一起,坐在教室后面旁聽,學一點基礎的樂理知識?”
她不知道對方昨天為什么那么失態,但你那個腿這段時間確實是不能動。
總要找些事情來打發時間。
他們的專業課已經沒有多少書本上可講的內容,大部分都是在訓練和排演,然后老師在這個過程中,根據每個人的情況進行逐一的指正。
高紅櫻需要修養,這個時間就沒辦法參與。
不如找一些其他的事情做。
“我雖然是在音樂系,但是我在團里,學過聲樂,學過表演,學過樂器,甚至還自己琢磨過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任何時候不強求自己學那些學不進去的,但總要努力試一下自己從來都沒嘗試過的。
不可能,就只有一條路。
哪來那么多獨木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