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國超又纏著胡辛銘寫了幾幅對聯,鄧國強和鄧國英蹲在那噗嗤噗嗤的吹著,希望墨跡能快點干。
弄完了之后急匆匆的就要去送福。
大早上的,也不嫌冷。
還要拽著胡辛銘一起。
要是沒有寫字的這一出胡辛銘就跟著去了。
但是,寫了一堆,知道鄧國超要去顯擺他就不是很想去。
他這么大的人了,跟人熟悉還好,完全不認識,大過年的拿著寫的字上門,顯擺的意味就太濃了。
鄧為先咳了一聲:“走吧,我帶你們去,我剛好去找老徐下棋。”順帶顯擺青寧帶回來的對象。
年三十跟大正月不一樣,不算拜年,也不難為人。
鄧為先不喜歡干那事,而且過了初一給他拜年的人也多,所以跟相好的老伙計來往都是三十這天。
向薇想了想也行:“你跟你叔叔去隔壁轉轉,徐征途跟他是老戰友,兩家來往多,關系一直很好。
其余的,青寧,你要不要去一下溫家,我聽說可青也回來過年了。”
“真的!那我要去看看。”
向薇也有自己的朋友,趁著還沒有開始張羅中午飯,過去跟人家說說話。
除了鄧青寧手里提了個口袋,其他人都只帶了福字和對聯。
意思到了就行了,不搞那些虛的,你提過來他提過去真沒什么必要。
今年徐征途他們家過年除了多了一個小孫女,其余的也沒有別的變化。
徐征途那才是向薇說的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人。
慣的家里兩個小男孩也是那樣。
大過年的就只有劉桂英屋里屋外的忙活。
現在還多了一個小孫女,徐征途這方面還好一點,只要在家里都會搭把手照看一下。
大概就是人的天性,隔輩親。
以前生兒子的時候他也稀罕的很,可就沒見他早晚的抱過。
現在孫女送回來了,他倒是伺候的像模像樣的。
鄧為先他們爺幾個進院子的時候,院門上的對聯都還沒貼,老遠都聽見小孩子的哭聲。
“老徐,老徐啊!這都一大早上了,在弄什么呢?”
“弄什么?給小孫女當孫子。”徐征途把尿給把了,劉桂英把兌好的奶瓶給拿了過來塞嘴里,一下消停了。
徐征途抱著孩子:“這就是養兒養女,養完大的養小的,啥時候不閉眼,啥時候就不得解脫。”做完之后才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胡辛銘:“嘿 這是青寧的那個對象?”
鄧為先故作矜持的嗯了一聲。
胡辛銘主動跟對方打了個招呼:“徐伯伯好!”
“哎,好好好。”回應的時候掃了胡辛銘兩眼,長得人模人樣的,還行。
這樣的小伙子最容易騙小姑娘了。
“家是哪里的呀?”
“蘇城那邊。”徐敬業和徐敬成出來招呼了人,被迫把小侄女抱走了。
鄧為先趁著兩個人說話的功夫,裝模作樣的打量了一圈:“這都一大早上了,對聯還沒貼啊?”
“早飯都還沒吃到肚子里呢,急個啥呀?”
鄧國超震驚了:“這會早飯都還沒吃到嘴里,那中午飯啥時候吃啊?跟晚上一起吃嗎?”
“啥時候煮好啥時候吃唄!”劉桂英從屋里出來,兩只手都是水,凍得跟胡蘿卜似的。
屋里面雖然不冷,但是水涼啊,要洗這個又要洗那個。
她的目光可沒有徐征途那么內斂含蓄,大大咧咧的在胡辛銘身上來來回回的打量。
也就那么回事兒,就人才樣貌來說,比他們家老大也強不到哪去……
好吧,是要強那么一點點。
她到現在還心不順,總覺得兒媳婦哪哪都不如鄧青寧。
可惜就差那么點緣分。
完全沒想過,差的何止是那一點點緣分啊。
鄧青寧跟他們家老大就打過一回照面,那會還不開竅呢,壓根就沒想過找對象這個事。
“對聯寫了沒?”
“寫了,昨天就寫了。”他昨天原本沒有什么事情,但愣是忙了一下午,一直在寫對聯,給這個寫給那個寫。
“我還說你要沒寫,我這有現成的,直接貼上算了。”
“嘿 就你那狗爬的字,我要貼大門上,你好意思嗎?”
他是不如鄧為先,但他一直不服輸,總覺得比起來自己不過是差了點運氣。
別的就不說了,在寫字這方面,他遠勝于鄧為先這個大老粗。
“那可不一定,一年跟一年不一樣了!”他今年手里也是有王牌了。
這場雪下的,原本很熱鬧的大年到處都是靜悄悄的。
鄧青寧裹得嚴嚴實實的踩著厚厚的積雪頂著一頭寒氣進了屋。
溫家一如既往的氛圍不是那么好。
這一回是因為溫可青談對象的事。
溫可青在內地工作,自己處了一個。
偏偏溫華慶看不上 在島上看中了一個。
在這件事情上,又像當初一樣,父女倆發生了嚴重的分歧。
鄧青寧又不是個傻子,這種情況下自然不可能在那里多待。
她待在那里,溫家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不自在。
溫可青她媽媽還語重心長的跟鄧青寧講,讓她幫忙勸一勸溫可青。
這種事情她怎么勸呀?
找對象這個事情在她看來兩個人之間相互感覺很重要,父母的意見也很重要。
但非要一較高下的話,父母是拗不過孩子的。
因為這畢竟是他們自己的人生,又不是舊社會了,父母的意見只能參考。
好不好的,誰也沒法打包票。
所以,安慰了溫可青幾句之后她就趕緊溜了。
有什么話,后面在信里慢慢的說吧。
胡辛銘從外邊回來的時候客廳的門虛掩著,剛剛到門口就聞見了從屋里飄出來的香味兒。
他看了一下時間,剛剛11點過,不算晚,但也不早了,出去了老長時間。
他未來的岳父大人跟隔壁那位伯伯都是臭棋簍子,兩個人坐在那里就起不來了。
拽著他在那里看了半天。
“已經開始了?”他推門進去,自覺的從門后拿了圍裙綁在自己身上。
一點也沒覺得有什么違和。
鄧青寧已經忙開了:“不早了,該收拾了,晚上大禮堂那邊有表演呢,所以早點吃飯,吃完飯把餃子餡和面弄好,看完演出之后就可以回來包餃子了。”島上的年30,年年都是這么過的。
基本上吃完餃子就到了凌晨,放了炮仗辭舊迎新,然后才會進屋去睡覺。
隨著噼里啪啦的爆竹聲響起,這一年徹徹底底的結束,農歷的七一年悄無聲息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