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宴昔抬眸對上蕭玄錚的眼睛,那里面是真切的為她擔憂。
她今日就怕蕭玄錚壞事,所以專門把他支走了,沒想到他居然趕在這關(guān)鍵的時候回來了。
她看著蕭玄錚的眸光逐漸沉了下去,手上用力掙脫了蕭玄錚的手。
隨即,沒等蕭玄錚再做出反應,她已經(jīng)迅速的在契約上簽下了自己名字。
“宴昔……”蕭玄錚最終喚了一聲。
但蘇宴昔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只開口道:“開袋驗糧!”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這一次,都沒用蕭凌佑的人動手。
東叔已經(jīng)號令手底下的人直接開袋。
麻袋一打開,一袋袋金黃的稻谷、玉米、秫米,還有紅彤彤的高粱,全都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袋子里不僅全都是糧食,還全都是上好的糧食。
一時之間,現(xiàn)場一片鴉雀無聲,別說蕭凌佑和孫顯宏、錢富有、張?zhí)斓碌热肆耍褪且槐姲傩者@時候都忘記了呼吸。
“糧食!真的是糧食!”
最后,是駱俊先打破這一片寂靜,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有糧食了,咱們沙城有救了!”
“不可能!”蕭凌佑身邊的管家卻是在反應過來之后,不敢置信的喝了一聲,“我明明親眼看見他們往麻袋里裝的沙子,怎么會變成了糧食了呢?”
蕭凌佑的臉色已然黑沉得如同鍋底一般。
直到管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淬毒一般兇狠的眼光落在管家身上,冷哼了一聲。
管家瞬間嚇得顫抖了一下,連忙拱手跟蕭凌佑辯解,“殿下,老奴真的是親眼看到……”
“靖王殿下,二十萬兩白銀。”
沒等管家把話說完,蘇宴昔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蕭凌佑面前。
蕭凌佑本就黑沉的臉色,更加黑得能滴水!
但他這話不僅是當著眾多百姓的面兒說的,還白紙黑字的簽字畫押了。
根本無從抵賴。
他咬著牙對管家吩咐道:“管家,給阿昔二十萬兩銀票。”
管家哆哆嗦嗦的掏出了二十萬兩銀票,遞給蘇宴昔。
蘇宴昔毫不客氣的收了。
只是,蘇宴昔剛收了銀票,蕭凌佑陰狠的目光卻看向了蕭玄錚。
“蕭玄錚,本王剛才沒聽錯的話,你應該是說無論良田、鋪子還是銀子,只要阿昔要的,你都能給。
本王倒是不知你被父皇貶為庶人,抄家流放之后,竟還有這等實力。”
之前蕭凌佑面對蕭玄錚還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大皇兄。
如今他對蕭玄錚已經(jīng)是直呼其名了,毫無疑問,兩人是已經(jīng)撕破臉了。
蕭玄錚對上蕭凌佑陰狠的視線,唇角勾起了幾分不屑的弧度。
“所以呢?靖王殿下意欲何為?”
蕭凌佑沒想到蕭玄錚的態(tài)度居然這么囂張,目光更加陰狠了幾分,咬著牙說道:“父皇判你抄家流放,你卻藏私,罪同謀逆!”
蕭玄錚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笑了笑,“靖王殿下,捉賊拿贓,你要是能找到證據(jù)證明我私藏,那你便寫封折子遞上去。
若是你找不到證據(jù),我蕭玄錚就算被貶為庶人,也不是能任人污蔑的!”
蕭玄錚說話之時,身上的氣勢節(jié)節(jié)攀升。
說到最后,他猛地朝蕭凌佑跨出一步。
蕭凌佑猝不及防,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
慌亂之下,他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雖然長河及時扶住了他,卻讓他無比的狼狽。
蕭凌佑氣得狠狠咬了咬后槽牙,盯著蕭玄錚,“蕭玄錚,你最好別讓本王抓到你的把柄!”
蕭玄錚勾了勾唇角,又恢復了一臉無所謂的態(tài)度。
蘇宴昔根本沒理會蕭凌佑和蕭玄錚這邊的糾紛。
她看向張?zhí)斓隆O顯宏和錢富有三人。
此時,三人比蕭凌佑還要傻眼。
蕭凌佑是損失了二十萬兩銀子,可他們損失的不止是良田、商鋪,還有手里那些原本能高價出售的糧食啊!
面對蘇宴昔,他們?nèi)司镁脹]說出話來。
駱俊便替他們開口了,“張老板、孫老板、錢老板,你們許諾蘇小姐的東西,該兌現(xiàn)了吧?”
蘇宴昔適時對駱俊說道:“駱大人,我原本想借城主府的寶地售賣糧食。
但如今有了張老板和錢老板給的鋪子,我便在鋪子中售賣了,不勞動駱大人。”
駱俊也十分配合,朝蘇宴昔拱了拱手道:“蘇小姐,只要本官還在沙城,你便安心做生意便是。
本官保證無人敢去你鋪子里滋擾生事。”
蘇宴昔謝過駱俊。
這邊張?zhí)斓隆O顯宏和錢富有三人,雖然不情愿,但也只能帶著蘇宴昔去看鋪子,并且差人回家把鋪子的地契給蘇宴昔拿來了。
當然,兩人不會甘心將好地段的鋪子給蘇宴昔,所以給的都是偏僻巷子里的。
不過蘇宴昔也不挑,照單收了就是了。
沙城如今這光景,在哪兒賣糧食不是賣呢?
至于等到天災過后,要做別的買賣的時候,誰又知道現(xiàn)在的好地段到那時候還是不是好地段呢?
蘇宴昔先收了鋪子,又去收了良田。
只是所謂的良田,如今也是寸草不生,那干裂的縫隙比巴掌還寬。
人走在地里,一不小心都能掉進去。
駱俊作為見證人,是陪著蘇宴昔一起去看的。
蘇宴昔看著那些土地,一臉淡然,似乎沒什么情緒。
駱俊卻是一個勁兒的嘆氣。
“這土地都干成這樣了,老天爺再不下雨,別說種莊稼了。
只怕沙城這僅剩的一點良田,都要變成沙漠了。”
蘇宴昔也一直到今天才算是了解了沙城的地形地貌。
沙城地處沙漠腹地,之所以能形成城鎮(zhèn),是因為城外原本有一條大河經(jīng)過。
雖然那河里的水如同黃泥湯子一般,別說用來喝,就算用來澆灌土地,都是導致土地板結(jié),莊稼減產(chǎn)。
但因為有那條河的存在,沙城時常下雨,相對沙漠其他地方,算是雨水充足的。
但如今干旱兩年,大河也已經(jīng)干涸了。
“唉,這老天爺?shù)蚕曼c雨,冬小麥也該種下去了。”駱俊又嘆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本來應該是種冬小麥的時節(jié)。
但如今這光景,真把小麥種下去,恐怕也只能浪費種子。
蘇宴昔轉(zhuǎn)頭看向駱俊,“難道天不下雨,這冬小麥就不能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