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顏停止了哀嚎,一雙眼睛如同淬了毒一般怨毒的看向蘇宴昔。
她知道蘇宴昔為什么又找她麻煩了。
因為她剛才去找了蘇宴昔,挑撥她跟蘇家人的關系,讓她不痛快了。
可明明她什么便宜都沒占到!
蘇清淮那賤種護著她,蘇清河發現她在她身邊之后,也跑得比誰都快。
她也做了他們十六年的妹妹,他們何時如此緊張過她?
為什么?
為什么上輩子她沒換回身份的時候,沈家人護著蘇宴昔。
這輩子換回身份了,蘇家人護著蘇宴昔。
而她呢?
她無論在哪兒,都如同一根草芥一般,會被這些人隨時放棄!
她要蘇宴昔死!
要蘇家人死!
要沈家人死!
要所有人死!
蘇宴昔感受到了沈清顏身上那股無比濃烈的恨意。
她唇角微微勾了勾,再次湊近沈清顏耳邊說道:“沈清顏,你既得上天眷顧,能得神諭,到哪兒不能被人奉為座上賓?
又何苦非要吊死在蕭凌佑身上。
蕭凌佑虛偽自私又涼薄,實在不是什么好主子。”
“你若愿意棄暗投明,說不定咱們還能通力合作!”
她說完,朝沈清顏勾起一個笑容,“沈小姐,你好好考慮一下。”
沈清顏的預知能力作用雖然不小,但蘇宴昔對跟她合作其實沒什么興趣。
不過她有沒有興趣跟她合作是一回事,她就愿意砍了蕭凌佑的所有羽翼和爪牙!
隨后,她便直接起身往蕭凌佑的帳篷走去。
沈清顏咬緊了后槽牙看著她的背影,眼里除了滔天的恨意之外,還多了一抹深思。
蘇宴昔沒走幾步,身邊便多了好幾個人。
她有些無奈的看著爹娘和兩個哥哥,還有一個亂入的蕭玄錚。
撇開蕭玄錚不管,她看著爹娘和兩個哥哥哭笑不得,“爹娘、大哥、三哥,你們都跟著我做什么?
靖王說要跟我敘敘,難道你們也想跟他敘敘?”
蘇侯爺先板了臉,一臉正經道:“昔兒,你跟靖王都不熟,有什么好跟他敘的?
還是爹去跟他敘吧,爹畢竟是看著他長大的,又曾與他同朝為臣。”
蘇清河也說道:“小妹,大哥自小在宮中伴讀,若論起來跟靖王算是發小,大哥去跟他好好敘敘。”
蘇清淮摸了摸鼻子,“三哥跟靖王以前雖然不算熟悉。
但沒人比三哥更了解京城的風土人情,靖王找人敘話想必是想念京城了,三哥去跟他說。”
蕭玄錚也開口道:“靖王想來是流放路上心中苦悶,方才與我這當兄長的還沒敘得痛快,我便再去陪他敘敘便是。
不用宴昔費心。”
林氏也挽住了蘇宴昔的胳膊,一臉擔憂的說道:“昔兒,你就讓你爹跟你哥哥們去。”
蘇宴昔:……
她直接排除了蕭玄錚,帶笑的眸子在蘇家人滿是擔憂的面龐上掃過。
隨即笑道:“爹娘、大哥、二哥,你們不必如此緊張,靖王殿下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
更何況,我確實有些話想同靖王說。
你們就先回去,烤好魚肉,燉好魚肉,等著我回去開飯。”
蘇宴昔這么說了,蘇家人便知道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
林氏心疼的拉著她的手,“昔兒,我們等你回來吃飯。”
蘇宴昔笑著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往蕭凌佑帳篷走。
走了兩步才發現身邊還跟著一個山岳一般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完全籠罩了。
蘇宴昔抬頭看向蕭玄錚。
蕭玄錚比她先開口,“我去找我的好弟弟敘舊。”
蘇宴昔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咬牙道:“行!”
她剛到蕭凌佑帳篷門口,侍衛立即恭敬的請她進去,“蘇小姐,王爺說了,您來了,直接進去見他便是。”
說話之間,另一名侍衛卻抬手將蕭玄錚攔住了。
態度還算恭敬的道:“蕭公子,我們殿下說了,除了蘇小姐他不見任何人。”
蘇宴昔看向蕭玄錚微微挑了挑眉后,便直接進了帳篷。
流放路上艱苦,蕭凌佑的帳篷里其實也十分簡陋。
一張小幾,兩張板凳和一張床。
不過他倒是帶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蘇宴昔一踏進帳篷中便聞到了滿室濃烈的碧螺春香氣。
“阿昔來了,坐。”
正在泡茶的蕭凌佑抬頭看向蘇宴昔,露出一個笑臉,熱絡的招呼她坐。
蘇宴昔也不客氣,直接便在他對面坐下了。
“我以為這會兒過來應該見不到王爺的。”蘇宴昔接過蕭凌佑遞給她的茶水,直接開口道。
蕭凌佑看向她的眸子里滿是溫柔和興味,“為何?”
蘇宴昔笑了笑,直接道:“我以為這會兒王爺應當在安撫沈小姐才是。”
蕭凌佑臉上的溫柔笑意冷了一分。
蘇宴昔悠悠的道:“沈小姐可是能得神諭的神女,王爺難道不怕寒了她的心?”
蘇宴昔說完,便低頭飲茶。
只眼角的余光注意著蕭凌佑。
蕭凌佑的面色果然沉了下去,甚至眸底閃過冰冷的寒意。
蕭凌佑這個人除了擅于偽裝之外,其實沒什么本事。
偏偏他骨子里還格外自負,討厭別人拿捏他。
現在沈清顏仗著自己能得神諭,便幾次三番擅自做主,其實已經是在蕭凌佑的雷區蹦跶了。
蘇宴昔唇角又微微上揚了幾分。
蕭凌佑的面色很快也緩和了下來,“阿昔,你我難得有機會能坐下來好好聊聊,不說旁人。”
蘇宴昔放下茶杯,“靖王殿下想聊什么?”
蕭凌佑倒是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阿昔,雖然你是流放之前才回歸蘇家,但想必以你的聰慧,也知道,這天下只要一天還是我父皇的,你們蘇家人就是他必須拔掉的那根刺!”
蘇宴昔低眉斂目,將眼底的情緒藏了起來。
她還以為蕭凌佑會同上一世一般,先跟她打感情牌。
倒是沒想到,蕭凌佑竟然比她想象的還要心急幾分。
她抬起眸子,唇角多了一抹苦笑,“此事我自然知曉。
只是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哪一日皇上真要我們蘇家性命了,我們也奈何不得。”
“阿昔,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如咱們做個交易,你相助本王,本王還冠軍侯府往日榮光?”
蕭凌佑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語氣卻是豪情萬丈。
“阿昔以為如何?”
蕭凌佑話音落下,湊近她問了一句。
距離太近,蘇宴昔甚至能聞到蕭凌佑身上那股讓她生理性惡心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