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沈家人再沒有底線,也是富裕過,受過一些教育的。
聽到男人這話,沈騰飛第一個干嘔了起來。
沈騰行則是怒目瞪著那男人,舉起了拳頭,“滾!誰要跟你換著吃?
再不滾,老子打死你!”
沈士明這時候也明白那些是什么肉了。
他也不敢再鬧了。
怕再鬧自己就變成肉了。
那男人見沈騰行這樣,有些失望。
他家這閨女太干瘦了,一直沒能換出去。
原本他看他們這一行人是流放路過這里的,想著他們不懂行情。
又看中他們這幾個女娃都白嫩有肉,想著能撿個便宜。
沒想到這些人這么死腦筋。
他只嘀咕了一句,“不換就不換,我找別人換去。”
說著,他就推搡著小姑娘走了。
蘇宴昔的目光落在那小姑娘身上,只覺得心臟隱隱的疼。
她承認(rèn)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上輩子為了幫蕭凌佑登上保佑,她耍權(quán)謀,弄手段,凡是跟蕭凌佑作對的人,她都毫不手軟。
死在她手底下的人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可這一刻看著那小姑娘因?yàn)槭荻@得格外突出的大眼睛,她于心不忍。
終于,她叫住了那個男人,“你家這小姑娘賣嗎?”
男人聽見賣這個人都愣了一下。
因?yàn)檫@一路上,已經(jīng)沒人買賣孩子了,只有換。
回過神來之后,他才重重點(diǎn)頭,“賣!賣!
小姐,您要買我家這丫頭嗎?
我跟你說,我家這丫頭……”
“怎么賣?”蘇宴昔沒有耐心聽男人介紹,直接問道。
男人警惕的看了看周圍,見已經(jīng)沒人注意他們了。
就準(zhǔn)備湊近蘇宴昔商量價格。
但他剛湊過去,蘇清淮就邁出一步,攔在了蘇宴昔面前,對那男人說道:“你跟我談是一樣的。”
那男人尷尬的笑了笑,比了一根手指,“你們真要這丫頭,給我十斤糙米就行了。”
說完,他擔(dān)心喊價太貴,蘇宴昔他們不買了,又補(bǔ)充道:“這價格不貴的。你們要是沒那么糙米,用其他糧食或者官爺給你們發(fā)的窩窩頭都可以。”
他和他家這丫頭都已經(jīng)三天沒吃飯了。
這丫頭已經(jīng)快要餓死了,他想找人換也換不出去。
餓死了就更換不出去了,自己親生的,他是怎么都下不了心吃了她。
到時候就只能浪費(fèi)了。
蘇清淮跟男人談的時候,蘇家人已經(jīng)很自覺的把自己包袱里的糧食都搜了出來。
最后也只搜出了七八個硬得跟石頭一樣的黑窩窩頭和他們離開京城時,百姓給他們?nèi)娜齻€大饅頭。
蘇清淮把家人湊出來的糧食遞到男人面前,“我們就只有這么多吃的了,賣不賣?”
男人看見那些窩窩頭和饅頭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斷的點(diǎn)頭了,“賣!賣!”
這些窩窩頭和饅頭,一天半個,足夠他活二三十天了。
二三十天,他應(yīng)該能走到京城,找到一條活路!
蘇清淮就把裝了黑窩窩頭和饅頭的包袱給了男人。
男人拿了包袱,把小女娃往他們面前一推,高興道:“這娃給你們了,你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小女娃被推得踉蹌一下,摔倒在地。
蘇清淮趕緊要扶她起來。
但已經(jīng)餓得迷糊的小女娃可能是出于求生的本能。
居然下意識的蜷縮在一起,流著淚,小聲道:“你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蘇家人看著都是一陣心酸。
這時候,沈清顏冷嗤一聲,“果然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居然也跟畜生一樣買人吃了。
不知道京城里那些愚蠢的百姓知道了這事兒,還會不會把你們蘇家當(dāng)守護(hù)神一樣供起來?”
包括蘇宴昔在內(nèi)的所有蘇家人都懶得搭理沈清顏。
倒是沈家人聽見沈清顏這話,盯著小女娃的眼里冒了綠光,沈洪興和楊氏還有沈騰行、沈騰強(qiáng)甚至咽起了口水。
吃人肉,這在之前他們想起來都能吐。
但現(xiàn)在他們一天一個黑窩窩頭,還要頂著大太陽走幾十里的路。
他們真的太餓,太饞肉了。
要是冠軍侯府的人都吃人了,他們小小商戶有什么不能吃的?
小女娃可能是太虛弱了,只細(xì)若蚊蚋的求了兩聲之后,便暈了過去。
蘇宴昔趕緊讓蘇清淮幫忙把小女娃抬起來。
她拿了水囊給小女娃喂水。
現(xiàn)在蘇家人身上一點(diǎn)食物都沒有了,她只能先給小女娃喝點(diǎn)靈泉水,保著她的命。
蘇宴昔給小女娃喝過水之后,蘇清淮便主動道:“妹妹,我來背這孩子吧!”
蘇宴昔點(diǎn)點(diǎn)頭,這活兒她不跟蘇清淮爭。
蘇家人這段時間雖然吃得少,但喝的一直都是她給他們的靈泉水。
體能尚且還是可以的。
原本等著蘇家人吃小女娃的沈清顏和沈家人看見這一幕都撇了撇嘴。
沈清顏翻了個白眼,不屑道:“自己都快餓死了,還在這兒裝好人給誰看啊!”
剛出京城那會兒,衙役還能找到破廟或者破房子給他們住。
這幾天,已經(jīng)沒有破廟、破房子住了,他們就都是住墳地了。
這年頭,墳地都沒有新墳了。
至于為什么沒有新墳,看路上那些已經(jīng)開始易子而食的流民就知道了。
晚上,衙役照舊帶著他們找了一片墳地。
剛坐下來,眾人就開始灌水。
天氣實(shí)在太熱了,日頭整天火辣辣的烤在頭頂上。
他們身上的皮被烤得脫了一層又一層。
還好前面這一段路,衙役都很清楚在哪里能打到水,他們的水沒缺過。
喝完水之后,沈清宇晃了晃水囊,“沒水了。”
沈清淮道:“我也沒水了。”
他立即起身,客客氣氣的去問衙役,“差爺,今天咱們?nèi)ツ膬捍蛩俊?/p>
衙役們自己也沒水了。
劉班頭起身道:“走吧,你們派個人跟我去打水。”
劉班頭話音剛落,杜強(qiáng)銀邪的目光在蘇宴昔和沈清顏的身上掃過。
他攔住了劉班頭,“班頭,要不今天我?guī)麄內(nèi)ゴ蛩俊?/p>
劉班頭走了一天了,自然也不想動彈。
他便又坐了下去,“行,你帶他們?nèi)ァ!?/p>
這邊,蘇清宇已經(jīng)把蘇家人所有的水囊都背在了身上。
沈家那邊,則是所有人都把水囊給了李婉枝。
“啪!”
蘇清宇才剛跟杜強(qiáng)邁出一步。
杜強(qiáng)突然抽出鞭子,一鞭子甩在蘇清宇身上。
“誰讓你去打水的?讓她去!”
他用鞭子指著蘇宴昔。
蘇宴昔低垂的眸子中有一道光閃過,她正愁找不到機(jī)會收拾杜強(qiáng)呢!
他自己就把機(jī)會給她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