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流放隊伍白天休息,傍晚到早上行進。
起初兩天還好,不用頂著烈日趕路,大家都覺得不錯。
但很快,晝夜顛倒的日子便讓人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最后流放隊伍中年齡最大的孟德軒孟祭酒,因為太過疲累,一頭栽倒在地之后,韋達找劉元商量了,還是改為白天趕路,晚上休息。
蘇宴昔聽到衙役通知的時候,眼底的光一閃而過。
蕭凌佑那邊第一批火油差不多快開采出來了,他們也是時候晚上休息了。
只辛苦了孟祭酒。
往后孟家若是有事,她會多幫襯一些的。
當晚,流放隊伍便就近找了個背風的山坡后面扎營休整。
隊伍歇下來之后,蕭玄錚便借著方便去了稍遠一些山坡后面。
“主子。”
山坡后,追影恭敬的見禮。
蕭玄錚一臉沉靜,“查到了什么,直接說。”
“靖王殿下在北邊山脈中不知是發現了什么,這兩天運了大量的木桶進山。”
蕭玄錚微微瞇了瞇眼,難怪他的好三皇弟會因為一個所謂的救命恩人耽擱賑災的行程。
原來是在山里發現了寶貝了啊!
“主子,追云那邊已經在安排人手,只等靖王殿下的人把山里的東西運出來,我們便動手截胡。
但是……”
追影有些遲疑的沉吟片刻。
“說!”蕭玄錚沒有廢話,直接誒一聲令下道。
追影更加恭敬的拱手回稟道:“屬下無意中發現似乎還有一隊人馬也在盯著靖王殿下的人。
屬下仔細探查,卻未曾發現那群人馬的確切蹤跡。
但屬下懷疑,他們跟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蕭玄錚眉心微蹙,神情間多了幾分玩味。
“還有一隊人馬也在盯著他,這倒是有意思了。
你繼續去盯著,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來報!”
“是!”
蕭玄錚回到駐扎的營地的時候,目光不期然的跟正在篝火旁的蘇宴昔撞了個正著。
他心念一動。
追影說的另外一隊人馬,會不會就是她的人?
他徑直朝蘇家的篝火走了過去,朝蘇侯爺拱手道:“蘇侯爺,我孤家寡人一個,自己一個人生一堆火既麻煩又浪費。
不知蘇侯爺能否允我跟你們搭個伙,您便全當多一個勞力。”
蘇侯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蘇宴昔。
以前這種事情,蘇侯爺可能就豪爽的直接答應了。
畢竟他跟蕭玄錚同為武將,到底有些惺惺相惜的情誼。
但自從他發現蘇宴昔既不喜歡蕭凌佑,也不喜歡蕭玄錚,不喜歡任何跟皇室有牽扯的人之后,他便不會再擅自做主。
蘇宴昔接收到蘇侯爺的目光,看向蕭玄錚,“齊王殿下紆尊降貴,我們怎好拒絕?”
蕭玄錚似乎沒聽出來蘇宴昔話語里的譏諷,徑直在蘇家篝火邊坐了下來。
這時候,蘇家的篝火上正吊著一口鍋,煮著米飯。
他便將提來的一只風干雞拿出來,交給了正負責做飯的蘇清淮。
“清淮,這風干雞放進米飯中同煮,米飯熟了之后,這雞肉的鮮香味便滲透進米飯之中。
再就著雞肉將米飯一同下肚,甚是美味。”
隨著離之前補給的青山縣越來越遠,整個流放隊伍都已經沒什么肉類儲備了。
蘇宴昔空間里的肉類倒是多,但她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只能偷偷摸摸的偶爾給四個小的加個餐。
有機會的時候,她也會給蘇家三兄弟和蘇侯爺、林氏都塞上一塊肉干。
但現在流放隊伍龐大,人多眼雜,這種機會也很難得。
自然誰也不可能吃得過癮。
蘇清淮看著那風干雞,被蕭玄錚這么一說,饞蟲便已經勾出來了。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伸手接,同樣也看向了蘇宴昔。
蘇宴昔這時候正在給李婉枝診治,她一邊給李婉枝把脈,一邊說道:“三哥,齊王殿下既然誠心誠意的給了,我們便接下。”
“好嘞!”蘇清淮立即歡歡喜喜的接了。
蘇宴昔說完話之后,便收回了目光,視線落在李婉枝身上。
李婉枝早就已經醒過來了。
她體內導致腹瀉的毒,蘇宴昔也已經給她解了。
現在她身上便只剩下杖刑之時所受的皮外傷,只是依舊動彈不得就是了。
蘇宴昔把完脈之后,往她嘴里喂了一顆藥丸。
現在她已經把從那密室里收來的各種藥丸的功效都弄明白了。
給李婉枝吃的是能幫助她傷勢恢復,預防感染的藥。
同時,她拆了李婉枝傷處的紗布,重新給她上了金瘡藥又給她包扎好。
李婉枝看著她的動作,不自覺的紅了眼眶,眼睛有些濕潤了。
“昔昔,謝謝、謝謝你……”
李婉枝有些哽咽的說道。
蘇宴昔目光平靜的看向她,“不用謝我。我給你的那一碗藥,不足以救你的命。”
言下之意,是因為她后來找靖王要公道,最后逼得蕭凌佑打了沈清顏二十大板的舉動救了她。
李婉枝擦了擦眼淚,“我犯蠢在先,那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若不是昔昔你心善,我這會兒已經……”
已經腐爛發臭了吧!
蘇宴昔聽到她的“心善”兩個字,微微怔了一下。
她活了兩世,好像都只有李婉枝一個人覺得她心善。
上一世,她被蕭凌佑和沈家人關在昭獄里折磨的時候,李婉枝偷偷去看她。
她沒有救她,只能守著她哭。
她說,昔昔,你這么心善的人,不該落得如此下場啊!
可實際上,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心善的人。
上輩子,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為了把蕭凌佑送上龍座,她殺死那些跟蕭凌佑敵對的人的時候,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這輩子,她亦然!
從始至終,她就是一個不擇手段的惡魔!
就像那日,若是李婉枝沒有去逼迫蕭凌佑,她是真的不會再管她的死活。
畢竟,李婉枝對她來說,也就是一個比較好用的勞動力而已。
她抬眸,不帶情緒的看向李婉枝,直接說道:“我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只不過于我而言,你還有點作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