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葉晨聞言,剛想說一句“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之類的客套話,但看到神農(nóng)接下來的動作,他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只見這位新晉的人皇陛下,大手一揮。
嘩啦啦!
一瞬間,原本空曠的祭壇上,憑空出現(xiàn)了小山一般高的各種天才地寶!
霞光萬道,瑞氣千條。
濃郁到化不開的靈氣與藥香,幾乎在瞬間就形成了一片五彩斑斕的靈霧,將整個祭壇都籠罩其中。
“這是……九天息壤?”葉晨的眼角抽了抽,看著那堆寶物最下方,一塊臉盆大小,散發(fā)著渾厚土黃色光暈的泥塊。
那可是傳說中女媧娘娘造人用的神物!
隨便一小塊,都能化生一方沃土,培育無數(shù)靈根。
可在這里,居然被當成了墊腳石?
再往上看。
一株通體赤紅,流淌著太陽真火氣息的扶桑木枝干。
一片晶瑩剔透,仿佛蘊含著一整個星河的星辰藍金。
一顆拳頭大小,散發(fā)著無盡水汽的葵水精英。
還有那被單獨放在一旁,用玉盒精心裝著的,一截散發(fā)著磅礴造化之氣的青色藤蔓……
“這……這是先天葫蘆藤的藤蔓?”葉晨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這些東西,隨便拿出去一件,都足以讓大羅金仙打出狗腦子來。
可現(xiàn)在,就這么像一堆不值錢的垃圾一樣,堆在了自己面前。
這視覺沖擊力,實在是太強了。
神農(nóng)看著葉晨那震驚的模樣,臉上露出了樸實的笑容。
“帝君不必客氣。”
“我看帝君修煉的功法,似乎對資源的需求極大,根基雖雄渾無匹,但法力積累卻有些跟不上。”
“我以百草證道,別的或許不多,但這些年游歷洪荒,收集的各種靈根寶材,還是有一些存貨的。”
他指著那座寶物小山,十分誠懇地說道:“這些東西,放在我這里也是蒙塵,若是能助帝君大道再進一步,也算是物盡其用。”
葉晨張了張嘴,感覺喉嚨有些發(fā)干。
一些存貨?
這叫一些?
這簡直是把整個洪荒的頂級材料市場給搬空了吧!
他原本還在為自己九轉(zhuǎn)玄功后續(xù)的資源發(fā)愁。
那可是一個無底洞!
想要突破大羅金仙,所需要的能量,足以將一個頂級的洞天福地都給吸干。
可現(xiàn)在……
看著眼前這座琳瑯滿目的寶山,葉晨忽然覺得,突破大羅金仙,好像也不是那么遙不可及了。
甚至,連大羅金仙之后的道路,似乎都被鋪平了一大截!
窮啊……
誰說的?
我葉晨,今天開始,也是洪荒頂級富豪了!
“咳咳。”葉晨干咳兩聲,強行壓下心中的狂喜,努力讓自己顯得淡定一些。
他拱了拱手,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既然是人皇的一番心意,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
說著,他便毫不客氣地一揮袖袍。
那座寶物小山,連帶著那塊九天息壤,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全被他收入了囊中。
動作之快,態(tài)度之坦然,讓一旁準備再客套幾句的神農(nóng)都愣了一下。
這位帝君……好像跟他想象中那種高冷淡漠的形象,有點不太一樣?
收下寶物,葉晨只覺得念頭通達,渾身舒泰。
這波,血賺!
不枉自己又是借氣運,又是拼老命。
“人皇高義,貧道佩服。”葉晨對著神農(nóng)鄭重行了一禮。
“帝君客氣了。”神農(nóng)也回了一禮,“與帝君的救命之恩相比,這些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間的關系,在這一送一收之間,無形中拉近了許多。
葉晨是心情大好,便順著話頭,貌似不經(jīng)意地提了一句。
“人皇陛下,如今您功德圓滿,證道人皇,可喜可賀。”
“只是……那東海龍族之事,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葉晨問出這句話,純屬是沒話找話。
之前精衛(wèi)差點出事,雖然葉晨出手了,也懲戒了一二,但是這畢竟是神農(nóng)的架勢。
如今神農(nóng)成了亞圣人皇,權柄滔天,這筆賬,總該有個了結(jié)。
他本以為,以神農(nóng)這樸實敦厚的性子,大概率會選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多也就是讓龍族賠禮道歉一番,也就算了。
畢竟龍族勢大,乃是上古霸主,底蘊深厚,又是天庭正神,執(zhí)掌行云布雨之權。
與整個龍族徹底撕破臉,似乎不太明智。
然而,神農(nóng)接下來的反應,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只見這位剛剛還笑容滿面的新晉人皇,在聽到“東海龍族”四個字后,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那股剛剛才收斂不久的皇道威壓,再次席卷而出,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霸道!
“龍族?”
神農(nóng)冷笑一聲,那笑聲之中,不帶一絲溫度。
“我神農(nóng)可不是什么任人欺凌之輩?”
“敢對我女兒下手,就要有承受我怒火的準備!”
話音落下,一股恐怖的氣勢沖天而起,攪得九天風云變色。
整個烈山部的上空,都仿佛被這股怒火所籠罩,變得壓抑無比。
葉晨站在他身旁,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好家伙!
這哪里是樸實敦厚?
這分明就是個護犢子的暴君啊!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位地皇神農(nóng),跟傳說中那位溫和仁厚的形象,根本就不沾邊。
他的仁慈,只對人族。
他的溫和,只對朋友。
對待敵人,他比任何人都要強硬,比任何人都要霸道!
天皇伏羲,善于推演,謀定而后動。
而這位地皇神農(nóng),則是簡單直接,誰惹我,我就干誰!管你什么背景,什么來頭!
葉晨心中暗暗咋舌。
看來,龍族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就在葉晨思忖之際,神農(nóng)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轉(zhuǎn)過頭,看向他。
那股冰冷的殺意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副熟悉的,帶著幾分誠懇的笑容。
“對了,葉道友。”
神農(nóng)的態(tài)度轉(zhuǎn)換之快,讓葉晨都有些不太適應。
“我看你修煉的功法,對各種天材地寶的需求極大。”
“方才那些,雖然也算珍貴,但想助你一舉突破大羅,恐怕還差了些火候。”
葉晨心中一動,謙虛道:“人皇厚愛,貧道已是感激不盡,不敢再奢求其他。”
“誒,此言差矣!”
神農(nóng)大手一揮,十分豪爽地說道。
“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
“那龍族執(zhí)掌四海,自上古以來,搜刮的奇珍異寶,不知凡幾。其寶庫之豐厚,遠非我這點存貨可比。”
他看著葉晨,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正好,朕此去東海,要找他們清算因果。”
“不如道友與我同去,一來是為我做個見證,二來嘛……”
神農(nóng)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
“順便去他龍宮寶庫里逛逛,看看有沒有什么你看得上眼的寶物,只管取來便是!”
“就當是……龍族給你這位紫微帝君的賠禮了!”
“???”
葉晨當場就愣住了。
什么玩意兒?
去龍宮寶庫里……逛逛?
還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這……這不太好吧?
葉晨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這跟明搶有什么區(qū)別?
不對,這比明搶還過分!
明搶好歹還偷偷摸摸的,神農(nóng)這架勢,是準備光明正大地去“進貨”啊!
而且,還要拉上自己一起?
葉晨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人皇,這……這不妥吧?”
“此乃您與龍族的私怨,貧道一個外人,摻和進去,恐怕于理不合啊……”
他擺出一副正氣凜然,堅決不與“強盜”為伍的模樣。
雖然,他的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吶喊。
去啊!為什么不去!
那可是龍族的寶庫!是整個洪荒最富有的地方!
你那九轉(zhuǎn)玄功就是個無底洞,光靠神農(nóng)給的這些,夠你修煉到什么時候?
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再說了,你這是去搶嗎?
你這是去討還公道!
是龍族有錯在先!
你是去維護正義!
順便拿點戰(zhàn)利品,那不是理所應當?shù)膯幔?/p>
葉晨的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
理智告訴他,龍族不好惹,這趟渾水,不該趟。
但情感,或者說,對資源的渴望,卻在瘋狂地慫恿他。
神農(nóng)看著葉晨那“糾結(jié)”的模樣,還以為他是在擔心龍族的勢力,當即拍著胸脯保證道。
“道友不必多慮!”
“那龍族若是識相,乖乖獻上寶物,賠禮道歉,朕或許還能留他龍族幾分顏面。”
“他若是不識相……”
神農(nóng)眼中寒光一閃。
“那本皇今日,便讓他東海換個主人!”
霸氣!
無與倫比的霸氣!
這就是亞圣人皇的底氣!
葉晨被他這股氣勢所懾,到了嘴邊的拒絕,硬生生又給咽了回去。
他看著神農(nóng)那張寫滿了“真誠”的臉,又想了想自己那嗷嗷待哺的九轉(zhuǎn)玄功。
節(jié)操?
節(jié)操是什么?能當飯吃嗎?能幫我突破大羅嗎?
不能!
但是,龍族的寶物可以!
葉晨心中瞬間做出了決定。
只見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萬般無奈”卻又“大義凜然”的神情。
“唉,人皇陛下言重了。”
“貧道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既然人皇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貧道若再推辭,倒顯得不近人情,也辜負了陛下的一番美意。”
他對著神農(nóng),鄭重其事地拱了拱手。
“為了人族的威嚴,為了給精衛(wèi)討還一個公道,貧道今日,便舍命陪君子了!”
那語氣,那神態(tài),仿佛他不是去發(fā)財,而是要去奔赴刑場一般,充滿了悲壯與決絕。
神農(nóng)見狀,哈哈大笑起來。
他哪里看不出葉晨那點小心思,不過他并不在意。
在他看來,葉晨愿意陪他走這一趟,就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
“好!好一個‘舍命陪君子’!”
神農(nóng)重重地拍了拍葉晨的肩膀,笑得格外開懷。
“有帝君這句話,朕就放心了!”
“走!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去東海,會一會那四海龍王!”
話音未落,神農(nóng)大手一揮。
虛空之中,一道空間裂縫被他強行撕開。
裂縫的另一頭,波濤洶涌,水氣彌漫,隱約可以聽到陣陣龍吟之聲。
赫然正是東海之濱!
這位新晉的人皇,當真是個雷厲風行的主。
說走就走,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葉晨看著那深邃幽暗的空間通道,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
這哪里是去討公道。
這分明是兩個頂級大號,組隊去新手村刷裝備啊!
雖然自己這個號,等級還低了點,但架不住隊友給力啊!
“帝君,請!”
神農(nóng)對著葉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則率先一步,踏入了那空間裂縫之中。
葉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與忐忑,也跟著邁步走了進去。
隨著二人的身影消失,那道空間裂縫,也緩緩閉合,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烈山部的祭壇之上,再度恢復了平靜。
只留下那淡淡的血腥味和濃郁的功德氣息,證明著這里剛剛發(fā)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zhàn)。
東海之濱,萬里無云。
海面之上,波濤洶涌,水汽彌漫,隱約可以聽到陣陣龍吟之聲。
空間陡然被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神農(nóng)與葉晨的身影,一前一后,從中踏出。
二人剛一出現(xiàn),一股浩瀚無匹的皇道威壓,便以神農(nóng)為中心,轟然席卷開來!
轟!
那股威壓,霸道,厚重,更帶著人道獨有的,不容置喙的意志。
整片東海海域,在這股威壓之下,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按下,海平面都生生被壓低了數(shù)尺!
浪濤平息,龍吟噤聲。
無數(shù)棲息在東海之中的水族,在這股恐怖的氣勢下,瑟瑟發(fā)抖,匍匐在海底,連頭都不敢抬。
唯有遠處,一座被無盡仙光籠罩,瑞氣升騰的巨大島嶼,在這股威壓下,巋然不動。
金鰲島。
截教的道場,圣人的地界,自然不受這人皇之威的影響。
葉晨站在神農(nóng)身側(cè),感受著那股幾乎要將天地都壓塌的氣勢,心中也是一陣駭然。
這就是亞圣中期的實力嗎?
這就是執(zhí)掌了人皇印,身負整個人族氣運的皇者之威?
太強了!
與在烈山部時相比,此刻的神農(nóng),才是真正展露獠牙的洪荒霸主。
“東海龍王,出來!”
神農(nóng)懸浮于半空之中,居高臨下,俯瞰著整片東海,冰冷的話語,如同天憲,響徹在每一個東海水族的耳邊。
“本皇,需要一個交代!”
聲音不大,卻蘊含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穿透層層海水,直達那深海之下的水晶龍宮。
……
深海之下,水晶龍宮。
整座宮殿都在那股浩瀚皇威的碾壓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無數(shù)的蝦兵蟹將,在這股威壓下肝膽俱裂,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只能匍匐在地,瑟瑟發(fā)抖。
龍宮大殿之內(nèi),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東海龍王坐在那巨大的珊瑚寶座上,一張老臉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死死地抓著寶座的扶手,指甲因為過度用力,在堅硬的珊瑚上劃出了深深的痕跡。
“神農(nóng)……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東海龍王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他想過神農(nóng)證道之后會來尋仇,但萬萬沒想到,對方的報復會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
這哪里是來要交代的?
這分明是直接打上門來,要將他龍族的臉面,狠狠地踩在腳下!
“父王!那神農(nóng)欺人太甚!我龍族乃上古霸主,何曾受過這等屈辱!孩兒愿率領水軍,與他決一死戰(zhàn)!”
下方,一位身著金甲,面容與東海龍王有幾分相似的龍族太子,滿面怒容地請戰(zhàn)。
“住口!”東海龍王怒喝一聲,恐怖的龍威瞬間將那太子壓得跪倒在地。
“決一死戰(zhàn)?你拿什么去戰(zhàn)?去送死嗎!”
東海龍王氣得渾身發(fā)抖。
那可是亞圣!
是身負人族大氣運,手持人皇印的亞圣!
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大羅金仙,就算是他龍族四海龍王齊至,也不夠看的。
這完全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戰(zhàn)斗!
底下的一眾龍子龍孫,還有龜丞相之類的臣子,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都感受到了那股來自海面之上的恐怖威壓,那是足以讓他們元神都為之戰(zhàn)栗的力量。
“父王,那……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另一位龍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啊,父王,總不能就這么讓他堵在門口吧?這傳出去,我龍族的臉面何存?”
“還能怎么辦?”東海龍王頹然地靠在寶座上,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千百歲。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回響著神農(nóng)那冰冷無情的話語。
要一個交代……
他原本以為,就算針對精衛(wèi)出手,也不算什么大事。
畢竟,以他們的壽命,絕對不會缺少子孫后代。
人族現(xiàn)在雖然看起來是天地主角,但是也就人皇畢竟強,人族自身的實力一般。
神農(nóng)也不至于為了一個死去的血脈后裔,就與他整個龍族開戰(zhàn)吧?
那要死多少人?
這值得嗎?
這根本不是一個英明的人皇該做的事情!
按照他的想法,反正人族也沒有損失,精衛(wèi)沒死,人族氣運也沒少。
神農(nóng)也不會為此和龍族大動干戈。
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位新晉的地皇,居然真的找上門來了。
明明他們龍族死了三位大羅金仙,他們才是受害者啊!
這讓東海龍王心中郁悶不已。
“報……”
一個蝦兵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驚恐萬狀地喊道:“啟稟龍王,那……那人皇又開口了!”
東海龍王心中一沉。
“他說什么?”
那蝦兵哆哆嗦嗦地回道:“他說……限您十息之內(nèi),滾出去見他,否則……否則就掀了水晶宮!”
“放肆!”
“狂妄!”
大殿之內(nèi),群龍激憤,一個個被氣得龍須倒豎。
掀了水晶宮?
這是何等的羞辱!
“父王!不能再忍了!跟他拼了!”敖甲再次吼道。
“欺人太甚!真當吾龍族無人嗎!”
東海龍王猛地站起身,似乎真的要沖出去拼命。
然而,就在東海龍王那股暴虐之氣即將徹底爆發(fā)的瞬間。
轟!轟!轟!
一連串更加古老,更加蒼茫,更加恐怖的氣息,從東海的最深處,那片連龍王都輕易不敢踏足的禁忌海域——龍墓之中,沖天而起!
足足十幾道!
每一道氣息,都達到了準圣的級別!
這些氣息一出現(xiàn),便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竟硬生生地將神農(nóng)那霸道絕倫的皇道威壓,頂了回去!
海面之上,原本被壓制得死寂的海水,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十幾道身形龐大,散發(fā)著腐朽與威嚴并存氣息的龍影,自深海浮現(xiàn),盤踞在水晶宮的上空。
他們形態(tài)各異,有背生雙翼的應龍,有通體金黃的黃金圣龍,有掌控雷霆的紫電狂龍……
他們是龍族自上古時代沉睡至今的底蘊!是龍族真正的擎天之柱!
“人皇,神農(nóng)?”
為首的一頭黃金老龍,那巨大的龍首緩緩抬起,一雙比太陽還要璀璨的龍目,漠然地注視著神農(nóng)。他的話語,帶著歲月沉淀的滄桑,每一個字都引得大道共鳴。
“吾龍族執(zhí)掌四海,乃天道敕封之正神。即便你是人皇,如此欺上門來,未免也太不將我龍族放在眼里了!”
“父王!是老祖宗們!”
“老祖宗們出關了!”
水晶宮內(nèi),原本已經(jīng)絕望的龍子龍孫們,在看到那十幾道偉岸的身影后,瞬間狂喜!
東海龍王也長出了一口氣,腰桿瞬間就硬了起來。
有老祖宗們在,他龍族,何懼一戰(zhàn)!
“神農(nóng)!”東海龍王沖出水晶宮,指著神農(nóng)怒吼道,“你當真要為一個小女孩,與我整個龍族開戰(zhàn)不成!”
“開戰(zhàn)?”
神農(nóng)看著那十幾頭氣勢洶洶的上古老龍,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懼色,反而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
他搖了搖頭。
“你們錯了。”
“這不是開戰(zhàn)。”
他伸出一根手指,對著那十幾尊準圣級別的老龍,輕輕搖了搖。
“這是,滅族。”
平淡的話語,卻蘊含著讓所有龍族都為之膽寒的殺意!
“狂妄!”
“豎子安敢!”
那十幾頭老龍被徹底激怒了!他們是何等存在?是從龍漢大劫之中幸存下來的老古董!連面對當年的妖族天庭,都未曾退縮過!
如今,竟被一個人族后輩,指著鼻子說要滅族?
“好!好一個人皇!”為首的黃金老龍怒極反笑,“既然你執(zhí)意求死,那吾等今日,便成全你!我倒要看看,你人族拿什么,來滅我四海龍族!”
“魚,會死。”
就在這劍拔弩張,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之際,神農(nóng)卻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他看著那群暴怒的老龍,慢悠悠地補充完了后半句。
“但是網(wǎng),不一定破。”
黃金老龍一怔,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神農(nóng)卻懶得再跟他們打啞謎,他直視著那十幾雙巨大的龍目,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敢跟你龍族拼命,因為我人族死得起。死了一批,還有下一批,薪火相傳,無窮無盡!”
“你們呢?”
神農(nóng)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你們這些從上古活到現(xiàn)在的活化石,一個個惜命得很。你們舍得用自己不朽的龍軀,去為了一個后輩的過錯,為了所謂的龍族顏面,跟我這個光腳的不成?”
“我死了,人族再立一個皇便是。你們死了……龍族可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一番話,如同一盆冰水,從那十幾頭老龍的頭頂,狠狠澆下!
他們身上那股滔天的怒火,瞬間熄滅了大半。
是啊……
他們?yōu)槭裁匆鲫P?
他們感覺到了足以顛覆整個龍族的危機,為了自保,才不得不現(xiàn)身!
神農(nóng)說得沒錯。
他們活了太久,久到已經(jīng)忘記了熱血是什么滋味。
他們的心中,只剩下對大道的追逐,和對死亡的恐懼。
讓他們?nèi)ジ粋€已經(jīng)證道亞圣,身負整個人族氣運,擺明了要拼命的人皇死磕?
憑什么?
值得嗎?
一瞬間,那十幾頭老龍的氣勢,都弱了下去。
他們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退意。
“咳……”
黃金老龍干咳一聲,那龐大的龍軀都似乎縮小了幾分。他再次看向神農(nóng)時,那股敵意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屈辱的妥協(xié)。
“人皇……想要什么交代?”
他終究是慫了。
或者說,他們這些龍族的老祖宗,全都慫了。
“交代?”
神農(nóng)笑了。
笑得格外燦爛。
他沒有立刻提出自己的要求,反而轉(zhuǎn)過身,看向了身旁一直默不作聲,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葉晨。
在十幾位準圣老龍,以及整個東海龍族的注視下,神農(nóng)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葉晨的肩膀。
“我的交代很簡單。”
他指著葉晨,對著那群老龍,用一種不容商量的口吻說道。
“具體的,你們問他。”
“他龍宮寶庫里的東西,只要我這位道友看得上眼的,你們就得給。”
“什么時候讓他滿意了,這樁因果,才算了結(jié)!”
一時間,葉晨成了在場所有人目光匯聚的中心。
葉晨也是懵了。
不是,神農(nóng),你來之前,沒說還有這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