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顧于景拉著自己,方才這枚飛鏢,一定會刺穿自己的皮肉與禁錮。
“大人,這是……”
“你留在車廂,沒有本官的吩咐,不要離開,本官出去看看。”
等一切平靜,顧于景起身,手伸向車簾。
淳靜姝拉住他的衣擺,顧于景回眸,用比平常更加溫柔的聲音開口,“不怕,我很快就回來。”
他走出馬車,讓松煙親自護(hù)衛(wèi)在馬車兩側(cè)。
看到一玄衣將軍,站在屋檐上,一排侍衛(wèi)站成一排。
是楚毅斌。
“顧于景,你終于舍得出來了。”
楚毅斌盯著顧于景那張冷峻毫無表情的臉,心中升上一股惡寒。
明明是如玉公子,怎么卻偏偏學(xué)朝中那些肥頭大耳的官員,去養(yǎng)什么外室呢?
他家沐沐,是京城難得的美人,怎么還吸引不住他呢?
顧于景沒有回答,手指一抬,一枚飛鏢射向他的面門。
楚毅斌在空中飛轉(zhuǎn),避開飛鏢。
顧于景冷笑一聲,手一揚(yáng),身后出現(xiàn)一排侍衛(wèi),紛紛朝著楚毅力斌射出飛鏢。
楚毅斌飛速閃躲,鬢角的一抹發(fā)絲被飛鏢削落,他的侍衛(wèi)用劍相助,他快速從飛鏢環(huán)伺中撤離。
“顧于景,沒想到你隨行還帶了這么多侍衛(wèi)。”楚毅斌落地,拂袖,冷哼一聲。
“怎么,只許你帶人,旁人便不允許了?”
顧于景嗤笑,“下次你若在朝我的人射飛鏢,你斷的便不是發(fā)絲了,而是你的頭顱了。”
“顧于景,你是不是這些年太順了,所以才這樣狂妄?”
楚毅斌本是來興師問罪的,不想顧于景的態(tài)度竟然這般囂張,當(dāng)著他的面絲毫不忌諱,直接說出“我的人”這幾個字。
“狂妄的難道不是楚將軍嗎?”
顧于景雙手負(fù)立,聲音冷冽,“你半夜襲擊,本世子不過是正當(dāng)防衛(wèi)而已。”
“正當(dāng)防衛(wèi)?顧于景,你護(hù)著一個外室,這算哪門子正當(dāng)防衛(wèi)?”
楚毅斌額上的青筋凸起,“沐沐究竟哪里不好了?你要這樣傷她的心?”
楚毅斌幾乎是用吼,說出這句話。
隔著一張車簾,淳靜姝在聽到這句話后,手指緊緊握住自己的衣袖。
“傷她的人又不是本官,是李明,楚將軍有什么怒火,不妨去城門口鞭尸,不要在本世子面前,鬼喊鬼叫,聒噪。”
顧于景說這話時,語氣淡薄極了。
楚毅斌被氣得生疼,若不是今日顧于景帶的人比他還多,他都當(dāng)場下令讓人綁了他,將他拎回沐沐跟前,讓他跪著跟沐沐求饒。
“顧于景,你當(dāng)真要為了一個女人要與楚家作對嗎?”見顧于景油鹽不進(jìn),楚毅斌當(dāng)即搬出楚家來做要挾。
“楚將軍,是你要為了一個女人要跟顧家作對。”
顧于景冷眼掃向他,“顧府與楚府是世交,但這不是你干涉本世子私事與情感的理由。我的人,除了我,誰也不能動。若有下次,記得本世子說過的話。”
淳靜姝心中被重重一擊,像是打翻的茶水落入胸腔,一層層暈染開來。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顧于景在楚家面前,如此維護(hù)自己。
楚毅斌心中進(jìn)了水,呼吸不暢。
顧于景每次都能將他的話懟住。
“將軍,不好了,小姐血崩了,再次昏迷了,危在旦夕!”
在兩人對峙之時,金蝶乘坐馬車,氣喘吁吁地趕來,“大夫正在診治,請將軍回去主持大局!”
楚毅斌心中一緊,“不是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
“因?yàn)椤?p>金蝶在楚毅斌耳邊輕輕說道,“小姐知道自己不能再孩子的事情,情緒奔潰……”
“什么?”
當(dāng)即,楚毅斌看了顧于景一眼,顧不上爭執(zhí),直接坐著馬車朝著楚宅飛奔而去。
到了楚宅。
楚沐沐如同瀕死的魚,躺在床上,大口喘氣,看到楚毅斌,她朝他伸出手去。
“哥哥,妹妹可能不行了。答應(yīng)我,將侯夫人請到通州來,殺了顧于景那個女人,去母留子,狠狠折磨他們……”
楚沐沐說話斷斷續(xù)續(xù),虛弱極了。
去母留子?
楚毅彬含著熱淚,“妹妹,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若妹妹有一個好歹,他如何跟父母交代,如何跟姑母交代,如何跟自己交代?
“哥哥,你應(yīng)不應(yīng)……”楚沐沐緊緊握住他的手,一口氣隨時要斷。
楚毅斌整個人陷入混沌,看著眼前生機(jī)虛弱的妹妹,艱難開口,“好,哥哥,都應(yīng)你,派人殺了那個女人,修書請侯夫人來。”
楚沐沐松了一口氣,她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六年前,她已經(jīng)請侯夫人出動過一次了;
六年后,顧府勢大,楚家嫡子出口相邀,侯夫人才會來。
果然,侯夫人收到信后的第二天,便動身前往通州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