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上的筆墨散落一地,上好的青玉硯臺滾到書架旁邊,碰到一角,發出了清脆與破碎的聲音。
淳靜姝的背貼著冰涼的臺面,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時,顧于景狂野的吻落下。
他越吻越急,直到淳靜姝鼻腔里已經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即將憋氣之時,才微微松開她。
“看來淳啟哲也不怎么樣,你連接吻換氣都不會。”顧于景聲音重了幾分,眼神中有一絲戲虐與得意。
“淳啟哲自然比不過顧大人閱女無數,經驗豐富。”
淳靜姝紅著臉,瞥了他一眼。
此話一出,顧于景的臉色便又黑了幾分,“沒錯,今日我不介意多添一個。”
他一把扯下她的累贅,摸著衣衫上的珠子,扯了一粒下來。
“淳靜姝,這是第二顆珠子。”
他的手沒有停下來,在她耳邊哈氣,“既然你如此看好我,每開始一次,我都會扯下一顆珠子,一顆一顆地放在盒子里,時不時拿來觀賞回味,與你一起,想想我們的細節。”
他咬牙似惡作劇一樣,“你也可以對比一下,究竟是我好還是淳啟哲好。”
“顧于景,你要不要臉!”
淳靜姝咬牙,六年過去了,沒想到顧于景在這事上,態度這般惡劣。
“你才知道啊。”
顧于景最后輕輕一扯,所有的遮掩全無,只留有一件薄紗。
他目光一怔,不由地想起那句:猶抱琵琶半遮面。
在他的動作間,淳靜姝似乎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碰過顧于景腰間的手指,染上了一抹鮮紅。
“顧于景,你流血了!”
淳靜姝側頭,看見他青衫上,滲透出零星的的血跡。
“那又如何?不過是一點小傷而已。”
顧于景哼了一聲,“繼續。”
“顧于景,你要不要命了,你腰部的傷口沒好,怎么能夠做這種事情呢?”淳靜姝掙扎著起來,卻被顧于景按住。
“淳靜姝,這不是你想要的嗎?難不成你想向上一次一樣,讓我中途停下來?想都別想!”
他的眼睛帶著一絲猩紅與野性,“今夜,就算我的血流干,你也要做我的女人。”
開什么玩笑,只不過是出一點血而已,他這次必中。
淳靜姝不敵他,敵不過他的胡作非為。
喉結滾動中,顧于景俯身,悶哼一聲,淳靜姝眉頭蹙起,眼中泛起了水光。
“怎么了?很疼?”
見到那一抹晶瑩,方才還在兇人的顧于景,語氣驟然變輕,低低問道。
六年前那個夜晚的記憶重疊,淳靜姝忽然忍不住淚流滿面。
顧于景只有過江芙蕖,沒有其他女人,在見到淳靜姝稀里嘩啦的眼淚時,一時慌了神。
那夜他跟江芙蕖嘗試了多次,不管他怎么弄,江芙蕖都很配合他,就連出血了,也只是哼唧了兩下,也沒怎么哭。
哪里像她一樣,哭得像雨打海棠,鼻子上,嘴角,整個臉上都是淚水。
對上顧于景關切又不知所措的目光,淳靜姝心中的刺痛更顯。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六年前,他沒名沒分地要了她,六年后,亦是如此。
她沒有像六年前那樣,忍著疼將眼淚憋回去,也沒有將疼化作為喜悅,反而重重低咬了顧于景的肩膀,眼淚簌簌直流,“顧于景,我好疼,好疼……”
顧于景半抱著她,吻著她眼角的淚,“乖,我輕點。”
似奔涌的大江大河,匯聚到汪洋大海;
似在浪花里翻滾的扁舟,隨著洋流的力度左右起伏;
又似溫柔的雨,不眠不休地敲打了一整夜軒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時辰幾何,淳靜姝從最開始的哭泣,到后來的云里霧里,再到后來的意識模糊,她覺得一切都如在夢中,并不真切。
光潔的桌面,有血跡,有汗漬,還有熱烈的氣息。
快到了天色微明之時,淳靜姝覺得一切總算停止時,顧于景抱著她坐在軒窗旁的小塌上,將軒窗推開了一半。
料峭的風灌入,淳靜姝一下意識清醒了。
一雙帶著薄繭的大手再次探入。
“顧于景,你做什么?”
“淳靜姝,你覺得我要做什么?我又在做什么?”
“天快亮了,顧于景,你這樣會被別人看到的!”淳靜姝想伸手去關窗戶,但是顧于景不讓,反而牽住她的手指。
“淳靜姝,你這是害羞了?”
顧于景輕笑一聲,薄唇輕啟,“你說,今晚,我是不是比淳啟哲要厲害?嗯?”
淳靜姝腦袋炸裂。
折騰了這么久,顧于景不肯睡去,竟然是為了讓自己承認他更厲害?
但是顯而易見,淳靜姝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她也無法回答。
她從未跟淳啟哲同房,又怎么知道誰更厲害?
見她沉默,顧于景勾起嘴角,煽風點火,“你若不說,天亮了,也不許走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