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門口吃著,小院里更是香味撲鼻。
林棠枝回來,發現崽子們一個個左手拿好芝麻餅,右手拿好筷子,面前放著一個空碗,眼巴巴看著眼前的鍋子流口水。
“怎么不吃?”
五石口水流得最多,也不講究,用胳膊一擦。
“等,娘。”
林棠枝回到自己位上,也拿起一個外焦里嫩,蓬松暄軟的芝麻餅:“開飯,開飯。”
等她吃了第一口,崽子們立馬稀里嘩啦吃起來。
小院里只余下吃飯聲,連夸好吃的功夫都沒有。
瓦罐里的肉被分食干凈,菜放在底料里涮了也好吃,就連有些辣的紅湯都被用芝麻餅泡了,吃得干干凈凈,幾個崽子撐得肚子溜圓,無數次感慨如今家里的日子比神仙還要快活。
林棠枝比崽子們好些,最起碼沒撐得起不來。
她把剩下的骨頭用水沖了,又燒了點水,敲了倆雞蛋攪開,又拿了三個芝麻餅撕了丟進去。
雞蛋帶芝麻餅,再加上豬骨頭,亂七八糟的一鍋,咪咪吃得老歡。
林棠枝伸手摸摸它腦袋。
咪咪也不護食,甚至還搖著尾巴邀請林棠枝一起吃。
“咪咪到咱們家也沒幾天,傷好得七七八八,毛摸著都順了。”
今天的碗筷是二川收拾的。
三丫四丫抱了上午大哥帶她們一起割的草喂雞喂兔子。
五石倒騰著小短腿,舀了木桶里的水倒給雞喝。
大山起身,同樣摸了摸搖尾巴的咪咪:“好像還長了些肉,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生。等肚子里的小狗崽生下來養大能看家,旁人就算想打咱們家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這幾只狗。”
林棠枝伸手摸了摸咪咪的肚子。
“已經挺大的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生了。你是覺得,會有人惦記咱們家的錢和東西?”
大山“嗯”了一聲。
“爹不在,孤兒寡母帶幾個孩子,手里又有錢,自然是別人盯著的對象。”
林棠枝沒說話,眼神示意他繼續。
本來要說這話,大山多少是有點忐忑的,接收到林棠枝的鼓勵,他稍頓,一股腦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村里的人估計惦記居多,應該沒那么快動手。一來沒有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二來收草藥的營生離不開咱們家,誰也不敢冒著被抓,被全村人唾棄,甚至趕出村子的風險來偷東西。”
林棠枝點了點頭:“有道理。所以你說的是……”
娘倆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老宅。
大山朝老宅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因門口有人,聲音壓得有些低:“二叔的性子,應該不會讓二嬸去伺候朱賴子,他丟不起這個人。但朱賴子要的二兩銀子,阿爺跟阿奶也不可能拿。從前,咱們家的東西,一直都是他們的。”
“嗯,你說得對。”
還有一點林棠枝默默在心里補充。
就算趙老頭和趙老太想拿銀子也沒有,早就被她一把清空了。
也不知道老宅是至今都沒發現,還是有哪個替自己背了黑鍋,到現在也沒聽到老宅有丟銀子的動靜。
“我今天在鎮上,看到一個好東西。”
林棠枝就把那人在院墻里面挖個洞,里面插滿削尖竹簽,上面鋪了稻草的事說了,聽得大山眼前一亮。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掃視一圈院子,大山皺著眉分析。
“朱賴子明日就要,二叔很有可能今晚就會來。短短一天時間,也不可能把整個院墻都挖過來。與其猜他會從哪個院墻翻過來,倒不如給他找好地方。”
林棠枝也是這么想的。
“外面建了小棚,棚里還有石磨,沒有比從那更好翻的地方了。”
說干就干,大山叫上二川,娘倆把雞窩狗窩兔子窩都往里挪了點,拿上鋤頭就開始挖起來。
沒挖幾下,秋嬸子就把磨好的橡漿送了過來,還有三個洗得干干凈凈的竹筒。
秋嬸子搓了搓手,面上有些忐忑。
“大山娘,你瞧我這磨得行不行。”
林棠枝用勺子攪了攪,木桶里的橡漿磨得光滑細膩,用完的磨也刷得干干凈凈,甚至連磨周圍的雜草都收拾了,干活很是利索,也沒有因為是給別人干,不是自己家的活就偷懶。
“磨得很好。”
林棠枝當場就數了十五文給她。
秋嬸子也不推辭,歡歡喜喜地接了,捧在手里摸了又摸,怎么看怎么高興。
“謝謝大山娘。”
頭一回掙錢是挖草藥,跟大山娘有關系。
第二回掙錢是拉磨,又是因為大山娘。
大山娘就是她的福星。
“那磨就先放在那里,當家的還有二哥在那干活,也沒人敢偷。等他們把棚子搭好,再把磨抬到棚里。大山娘,明日我什么時候來磨?”
林棠枝算了一下時間:“盡量上午磨好,或者前一天晚上磨了第二天的也行。目前每天的量都差不多,磨雙倍的那天,我就按兩天的工錢結給你。”
“行,那明兒我來,就讓大山把東西提到大門口,我磨好了放大門口再叫他。”
這話是在表明,她干活老老實實,絕沒有動偷師的念頭。
林棠枝自是聽明白了。
“行,我回頭跟大山說。”
秋嬸子樂得更狠了:“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回家了。”
她還要回家薅草藥呢。
這一天天的,掙錢都忙不過來了。
有活干,有錢掙,有盼頭的日子過起來。
是真好啊。
都是托了大山娘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