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云最終沒讓兔子睡屋頂,怕大黃被嚇死,也不覺得隔著薄薄一道門,就真的安全。
畢竟這家伙的戰績,她是親眼看見的。
給他安排在了一樓,換上了新的被褥床單,還從騷包的秦學禮那里,拿了新衣服給他,順便再讓秦學禮給了理了個發,洗刷干凈。
整個過程,秦夢云守在門外,生怕出一點事。
結果,男人真的溫順得像只兔子,任秦學禮擺弄,在言語上占他便宜。
“誒誒誒!”
秦夢云敲了敲門:“玩笑開過頭了!”
秦學禮仗著兔子聽不懂,在那兒滿嘴瞎胡說,秦夢云被他嚇得,恨不得推門進去,給他把嘴縫上。
觀察得知,兔子是聽得懂漢語的,只是說起來費勁。
他的上一任雇主,才罵了他一句,就腦袋開花了,秦學禮剛才簡直是在墳頭蹦迪。
“哇,小姑,你還守在門外?。俊?/p>
秦學禮夸張的上下打量兔子:
“我小姑還挺看重你!你最好只是保鏢,不然我可接受不了,跟陸勇比起來,差太多了!”
“你小子又瞎說什么呢?”
秦夢云忍不了,膽都要被這小子嚇破了。
推門進去,只見兔子的頭發已經理得差不多,碎發貼在他臉上,有些滑稽。
他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眼神沒有了鋒芒,反而還有些呆。
咬人的狗不叫。
兔子開槍殺雇主時,也沒有任何的預兆。
“我警告你,再亂說話,揍你!”
秦夢云揚了揚拳頭,秦學禮嚇得脖子一縮,卻嬉皮笑臉,呵呵笑著。
“知道了知道!我馬上給他洗澡,小姑您也盯著?”
你知道個鬼呀!
秦夢云無語極了,將他往外扯:
“洗澡讓他自己洗!”
說著,她指了指新衣服,又指了指衛生間:
“跟一般的熱水器一樣用,水不熱不是壞了,需要放一會兒冷水,大概三十秒左右。洗完就睡覺,別再出來!”
吩咐完,她立刻拽著侄子出去,再次警告:
“你別跟他亂開玩笑,他脾氣不好,隨時動手!”
“知道啦,知道啦!”
秦學禮打著哈哈,一點都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這能怎么辦呢,大過年的,秦夢云又不能把兔子毒死,只能假借“守歲”的名義,在大廳坐了一晚上。
本來就累,還熬夜,她發誓,以后這種蠢事,再也不能干了。
熬過了漫長的夜,天快亮時,她終于忍不住,要回房睡覺。
誰知剛把被子暖熱,一陣鞭炮聲,炸得她連忙坐起。伸手一摸,發現槍還在枕頭下,這才又躺了回去。
心里有事,明明很困,卻怎么也睡不著,十分痛苦。
過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的聽見一陣喧鬧,感覺像是誰在家門口吵架。
“唉……”
沒有辦法,她又穿上衣服,走下樓。
樓下,家里所有人都擠在門口,看著外面,只有兔子坐在桌子邊,暴風吸入般,掃蕩著桌上的早餐。
“吃吃吃,也不怕毒死你!”
秦夢云嗔他一眼,走到門邊:
“出什么事了?”
一聽她來了,她嫂子周玉鳳連忙把她往回推:
“你別露面,討錢的!去年就不知道來了多少,只要開了口子,就會沒完沒了?!?/p>
就跟當初秦夢云富了,來一堆親戚借錢是一樣的,只不過這次來的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秦夢云賭石發了大財,很多人理所當然的認為,她這么有錢,就應該照顧照顧窮人。
這種情況無可避免,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搬離這里,住到沒那么容易找到的地方。
村里的新房子快建好了,等到年中大概就能搬過去。
十塊錢的門票,能夠擋住絕大多數想來占便宜的,保安隊又可以擋住剩下的。
等搬回去,日子就安生了。
秦夢云剛準備轉身離開,卻隱約聽著動靜有些不對,父母好像搞不定。
她忍不住,還是趴在窗口,朝外頭看了看。
只見門外早就圍了不少路人,詭異的是,竟然還有記者扛著攝像機在懟著拍!
人群的中心,是一輛三輪車。車上坐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頭發臟亂,眼神渙散,像是個女傻子。
她脖子上掛著鐵鏈,鐵鏈鎖在了三輪車的扶手上。
女人的身旁,還圍著兩個鼻涕溜溜,像乞丐一樣的孩子,看不出男女。
其中一個年紀小的孩子,似乎害怕人多的場面,一個勁兒的往女人身上爬,尋求著安慰。
孩子踩著女人的肚子,不斷伸手,想要勾住女人的脖子,哭鬧著。
三輪車的旁邊,地上躺著一個孩子,也是破衣爛衫。大冷的天,孩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死活。
在孩子的旁邊,有個老男人,瞎了一只眼,身上的衣服雖然臟,但是不破。
男人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沖秦鐵??念^。
“求求你了,救救我兒子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男人不停地念叨,不停地磕。
人群指指點點,關注的焦點不在男人身上,而在被鎖鏈困住的女人身上。
“不能讓孩子這樣爬,會把肚子里那個踩死的!”
“你不讓他爬,你把他抱過來呀!”
“作孽喲!不是計劃生育嗎,怎么不給他計劃計劃?”
……
所有人都很同情女人和孩子,卻沒有一個人做出任何行動。
一旁的記者,更是仿佛沒看見,也沒聽見人群的議論一樣,沒有勸說男人,先顧一下妻子的肚子,反而一臉嚴肅的將話筒遞到秦鐵牛面前:
“請問這樣大過年的日子,秦董事長為什么會不跟父母一起過年?是真的不在家,還是另有隱情?”
他的話落,磕頭的男子立刻抱住秦鐵牛的雙腿,哭喊著:
“請讓秦董事長出來,幫幫我們吧!只需要一點點錢,就能救我兒子一命!只要我兒子沒事,我給你們當牛做馬,求求你們了!”
他哭喊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秦鐵牛的褲腿抹得臟兮兮的。
這條褲子,還是三年前做的,扯的上好的布料,每次就是過年這兩天穿穿,是秦鐵牛最寶貝的褲子。
可是他再心疼褲子,都沒辦法動一下。
這可怎么辦,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