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村,保安大隊。
接待室里,秦夢云和邢東明母子相對而坐,身旁坐著趙長勝。
別人的家事,秦夢云不想管。
但是,就這母子倆,差點壞了她今天的大事,要不是考慮到趙長勝,她就該把這倆丟精神病院去。
腦子有問題,就跟腦子有問題的人待在一起。
現在再看,不號喪了,也不鬧了,被關了幾個小時,眼神都清澈了。
證明不是蠢,單純壞而已。
四個人,一直沉默著,趙長勝似乎也不知道,這事該怎么處理。
秦夢云忍不了,率先開口:
“說吧,這事兒想怎么解決?邢東明,你要是個男人,就說句話!”
剛說完,邢東明就抬起了頭,眼帶憤怒:
“離婚!我邢東明不穿破鞋!”
嚯,硬氣得很啊!
“誰是破鞋?”
趙長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火氣蹭蹭往上冒。
女人的名節比命都重要,能隨便瞎胡說嗎?
“別生氣!”
秦夢云伸手,將他按住,安撫著:
“吵是沒有用的,他要再說這種話,直接上法院告他,然后把判決結果,貼他們單位,貼他們宿舍。
現在是,人家要離婚,那就談談怎么離婚?”
“不不不!不離!”
邢東明的媽連連擺手,還推了兒子一下,給了個眼神。
“親家,今天是我們不對,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計較。東明呢,太在乎淑敏了,所以說話失了分寸。
您上次不是說,讓我們搬到村里來嗎?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了,就聽您的,我們明天,不,今天就搬過來!”
這下,趙長勝傻了。
離婚吧,名聲不好聽,不離吧,女兒受委屈,讓邢家人搬過來吧,感覺會家無寧日的樣子。
就憑今天邢母大庭廣眾撒潑,他都不敢想象,萬一哪天,她再來一出,會有什么后果?
趙長勝緊抿著唇,不好做決定,于是看向了秦夢云。
“你看我干什么?”
秦夢云有些好笑,這事她就不適合摻和。
“這樣吧,我讓人送點兒吃的過來,你呢,回去跟敏敏商量一下,畢竟這是她的婚姻,她想不想離,很重要。”
“好吧!”
趙長勝嘆了一口氣,起身離開,剛出大門,秦夢云就把他拽住,示意他到一邊等著。
沒一會兒,保安送來了食物和水。
中午沒吃飯,現在都已經快晚上了,母子倆早餓得不行。也不挑好壞,拿起就往嘴里塞。
等吃得差不多了,喝了點兒水,母子倆小聲聊著:
“媽,趙淑敏都搞破鞋了,你為什么不讓我離啊?”
“噓,小聲點兒!騎驢找馬!你現在還沒找到馬,先把驢丟了干什么呢?”
“可我戴綠帽子了!”
“嘖!綠帽子已經戴上了,那不得要點兒賠償啊?醫生說了,你這病最好不要再接觸油漆了,班沒法上了,趙家有錢,讓他們給你開個廠,你自己當廠長,到時候,再把趙淑敏給踢了!”
“可萬一,趙淑敏要離呢?”
“嗨,她要敢提,那就讓她挨槍子兒去!現在什么時候?搞破鞋,弄不死她!”
“也對,不下蛋的雞,還搞破鞋,死都是便宜她的!”
……
一墻之隔,秦夢云用杯子偷聽著房間里的動靜,聽到母子倆的算計時,忍不住沖趙長勝笑了笑,意味深長。
那些話,趙長勝也聽到了,此時臉色比鍋底還黑。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女兒好歹給邢家做了四五年媳婦兒,吃苦受累,他們竟然想要女兒死?
“唉,你要是找個有錢的親家呢,還能想辦法要點兒經濟補償。”
秦夢云笑著搖頭:
“現在,什么補償也要不到,他們還會不停詆毀,拿敏敏不生孩子做文章。”
很麻煩呀!
所以說,女人結婚,就跟投胎似的,搞不好下半輩子全毀了。
“那現在怎么辦?”
趙長勝有些煩躁,從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離也不行,不離也不行!”
秦夢云看著他,不說話。
她的想法太黑暗,不適合趙長勝,也不能這樣大大咧咧的說出來。
“要不,破財免災?”
邢家不是想開廠嗎,十幾二十萬,足夠開個小廠。
花錢買自由嘛,只要負擔得起,都是值得的。
趙長勝想了想,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拿了錢,和平離婚,他們以后再鬧也鬧不起來。
“行吧!”
他嘆息一聲,推開了接待室的門。
此時,桌上一片狼藉,那點飯菜,兩人吃完了,也不說收拾一下。濺出來的菜湯,掉落的飯粒,亂糟糟擺放的碗盤,讓趙長勝看一眼就覺得不舒服。
他想了想才開口:
“我覺得吧,這倆孩子已經不適合在一起。但我需要嚴正聲明,我家敏敏行得正,坐得端,沒有搞破鞋!
夫妻一場,好聚好散,你們家經濟困難,我們條件好一點兒,愿意幫你們一把,說個數吧!”
“嘁!”
母子倆幾乎是同時翻的白眼,對視一眼,達成了默契。
既然趙家要給錢,他們也不想多拉扯。
邢母伸出一根手指頭,幽幽開口:
“一百萬!”
話落,趙長勝一雙眼睛瞬間瞪大。
他哪兒有那么多錢?
水泥廠三成的股份,一年的分紅也不過十萬不到,他上哪兒去弄一百萬給邢家?
總不能找秦夢云借吧?
借,應該能借到,可是這口氣,咽不下去啊!
憑什么他女兒白白給人當了四五年媳婦,還得倒賠一百萬?
可邢母不管他這么多,拿之前秦夢云夸下的海口說事。
“你們自己說的,再婚就給女婿一百萬。既然你們這么有錢,能給再婚的女婿一百萬,那我們這結了四五年婚的,要一百萬,不過分吧?再說了,淑敏還吃了我們家四五年飯呢!”
呵,呵呵!
如果現在手里有把刀,趙長勝真的會忍不住捅一刀,剖開邢母的心瞧瞧,怎么能黑成這樣?
一百萬,虧她說得出口!
趙長勝緊咬著牙,想了好一會兒,終究只剩嘆息:
“我覺得,那還是別離了吧!你們回去住你們的單間宿舍,我家女兒要工作,不方便住那邊。沒有哪條法律規定,結婚婦女不可以住在娘家吧?”
“趙長勝!”
邢母拍案而起:“你這是不要臉,你知道嗎?小心我去告你!你應該聽說了吧,有婦女在家開舞會,都被槍斃了,你們這搞破鞋搞到家里,全家都得槍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