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太黑了!
秦夢云已經做好了被黑的準備,卻沒想到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今年開年后,她去銀行進黃金,那時候已經是二十八塊錢一克了。
結果今天上滬市的銀行一問,好嘛,十九塊錢回收!
她一斤黃金就得虧四千五!
算了,誰叫人家是銀行呢?
結果再去金店一問,給氣笑了,回收價最低十五塊三,最高十八!
這么低的價格,她都想擺個攤,在這里收黃金了。
“不賣了!回去!”
秦夢云氣呼呼的帶著馮懷義回了島上。本來是可以在招待所留宿的,但是她放心不下小屋里放的紅珊瑚。
自己沒船,坐渡船就得繞路,全靠兩條腿走。
等快走到小屋時,秦夢云已經累虛脫了。
好不容易洗了個澡,白洗的,身上又被汗水裹著,又酸又臭。
她邊走邊笑:
“我這是想不開,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跑來受苦!”
這時候馮懷義反倒是勸她了:
“也挺好的,咱們看了海,抓了螃蟹,不是還有紅珊瑚嗎,你那么喜歡,這一趟很值得的,只要早點回去就行!”
說著,他在秦夢云跟前彎下腰:
“我來背你吧!這點兒路,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事,學校訓練時,還負重長跑呢!”
秦夢云看著少年寬闊的背,又瞧了瞧四周。
能享受時不享受,不是軸嗎?
“那辛苦你了!”
說完,便趴在了馮懷義的背上。
少年直起身子,掂了掂,將她背好,一步一步朝著前走,嘴里還哼著小調,顯得自己很輕松的樣子。
遠處的海面上,還有落日的余暉,灘涂邊的月見草又一朵朵爭相開放了。
風,從海上吹來,帶著咸咸的氣息,拂過面龐,穿過發絲。
曾幾何時,秦夢云一輩子的夢,就是希望像現在這樣,歲月靜好。
她深呼吸一口,又緩緩吐出。
有一點點遺憾,有一點點凄涼,縈繞在心頭。
突然定睛一看,發現有個人影正朝著他們走來,起初以為是丁鐵強,后來發現個頭不對。
太大個兒了!
越走近,越看著像一堵墻。
不知不覺的,秦夢云的心就提了起來,變得緊張。
不可能啊,這怎么可能?
馮懷義不會出賣她的!
“快!放我下來!”
秦夢云緊張的拍著馮懷義的肩,對方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連忙將她放下,然后在一邊站好。
“陸……陸叔叔!”
他嚇結巴了,還沒走近,就已經感覺到了陸勇身上的殺氣。
真的是殺氣!
雖然他從來沒有體會過,但他就是知道,那個就叫殺氣!
他心驚膽戰,就連一雙腿也不聽使喚了。
“我……我……”
他極力想解釋,可是腦子像是被漿糊占領了,完全不知道該從哪里解釋起。
“那個……”
秦夢云不知道為什么,第一時間,想逃跑。
腦子里閃過很多念頭,然后都被快速的掐滅掉。
就在她混亂的時候,陸勇的手掌抬了起來。
那個巴掌,比秦夢云的臉都大。
算了,死就死吧!
秦夢云閉上了眼睛,等著陸勇扇過來。
雖然不知道他怎么會氣成這樣,但是不辭而別,害他找過來,的確該打。
只是陸勇哪里舍得打她?
手臂繞過她的肩,想要緊緊將她抱入懷中,再也不松開。
可是最終,手掌捏成了拳頭,用力的攥著,捏的骨骼咔咔作響。
這些日子,誰知道他是怎么過來的?
秦夢云走后,他冥思苦想,尋找著蛛絲馬跡,根據秦夢云的喜好,在地圖上畫出她可能去的地方。
出門后的第二天,他就打電話叫人帶消息給秦鐵牛,謊稱找到了秦夢云,但是她已經糊涂,不認人,所以他留下來,慢慢做工作。
先安下秦家人的心,他才在滇城一家家派出所去問,在花最美,花最多的地方去找。
每天一醒,就是在尋找的路上。
他去了鷺島,去了椰島,一天磨破一雙鞋,最終到了崇名。
登島后,問一個,沒有答案,問一個,沒有答案。
就在他再次失望,準備離開時,他打電話回江城詢問情況,結果以前的同事告訴他,有人打電話過來,核實秦夢云的身份。
那一刻,他就確定了,秦夢云百分百在島上!
于是他往島上最偏僻的地方找,終于找到了灘涂邊的小屋。
有人告訴他,這里住著的是一男一女,當時他就納悶了,以為自己找錯了。
他遇上了正在曬漁網的丁鐵強,然后從這個男人口里,聽到了秦夢云的名字。
男人笑嘻嘻的問他,是不是來抓奸的?
因為他怎么看,都覺得秦夢云和馮懷義像是遭受家庭反對,私奔出來的。
再怎么出來養病,不說住得多舒服,也得是親近的人陪著吧?
然后,丁鐵強就被打了,鼻青臉腫,還被綁成了個粽子,丟在船上。
陸勇卸了小屋的門,在屋里只看到一張床。
他站在門口,深呼吸了好久,才開始尋找線索。
然后就看到了秦夢云寫給女兒的信,具體內容寫的是什么,他沒看進去,只看到一個人名:
馮懷義!
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讓他呼吸不上來。
腦海中有各種負面的想法閃過,他都壓抑住。
他靜靜的在小屋里等著,可是直到天快黑了,也沒有等到。
異常的煩躁,讓他開始砸東西,他差一點兒,就把藏著的紅珊瑚給砸爛了。
看到紅珊瑚,他便冷靜下來,確定秦夢云會回來。
至于今晚會不會回來,他就沒那么確定了。
站在風里,他等啊等,遠處的說笑聲傳來,他轉身就看到一副甜蜜的景象。
馮懷義背著秦夢云,唱著歌,走在田間的小路上。
夜色漸深,將兩人的身影,逐漸融為一體,看得人心碎。
他看著嚇得閉上眼的秦夢云,不由的苦笑。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秦夢云最終的目的怎樣,她跟女兒的同學,好兄弟有沒有情感糾葛,這些,統統跟他沒關系。
他一個外人,沒有資格!
“身體,好些了嗎?”
他開口,喉嚨像是被砂紙打磨過,沙啞而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