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雁，我還是走吧！”
黃鶯戚戚的晃著沈馳雁的胳膊，委屈的小眼神，我見猶憐：
“是媽叫我過來的，說羲羲有困難。我也只是想幫幫羲羲，不想他大好的前途，被這么埋沒。卻不想嫂子誤會，拿我攻擊你。”
“你可別演了！”
秦夢云在沈馳雁又準備教訓她之前開口：
“你是不是想說：‘是我心臟，所以看什么都臟’，‘是我婚姻得來不正，所以看誰都像賊’？來！我就好好的證明一下，到底是我‘心臟’誤會了你，還是你的行為它就是勾 引，就是想搞破鞋！”
她抬手指天：
“我秦夢云對天發誓，只要沈馳雁提離婚，我絕不反對！”
說完，她看向黃鶯：
“現在到你了，你當著所有沈家村的父老鄉親，當著皇天后土，你也發個誓，說你這么眼巴巴的跑來，不是覬覦人家的丈夫，從來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借機勾 引沈馳雁的意思。
如果有，你死去的丈夫今晚來找你，你活著的兒子，敗光你家產，最后把你賣給老光棍還賭債！”
她一挑下巴，命令道：
“發誓！”
話音落下，人群響起一陣小聲的議論：
“這誓怕是不敢發喲！”
“黃鶯的男人好像只比她大兩歲吧，年紀輕輕的，嘖……”
“寡 婦門前是非多，瓜田李下的，就算要認干兒子，也先得人家親媽同意啊！”
……
人群議論得火熱，黃鶯這里卻像是被冰封了一樣，她張著嘴，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她跟死去的丈夫感情不太好，丈夫總是動手打她，而且是那種別人不會輕易發現的虐打。
叫她發誓“天打五雷轟”她不怕，可說讓她丈夫來找她，她是真的不行。
“我……我……”
黃鶯看向沈馳雁，用楚楚可憐的目光求助：
“我真的沒想過要破壞你的家庭……我還是走吧！不然羲羲錄取通知書的事情，永遠也解決不了。”
她說著，便真的轉身要走。
宛如精心設計過的電影動作，優美的轉身帶著裙擺和長發的飛舞，那么的凄美。
重提“錄取通知書”，就是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到秦夢云母子矛盾上去。
結果秦夢云一把將她拽了回來，冷笑一聲：
“呵，沈羲和錄取通知書的事，一句話就能說清楚：我沒偷！一句話也能解決：讓村里開證明，直接上學就好！”
不是轉移話題嗎，現在話題處理完了，還轉嗎？
她把黃鶯用力的往沈馳雁跟前一推，目光戲謔的掃過這“一家四口”：
“黃鶯，你不敢發誓，咱也沒辦法逼你。就真的當你是菩薩轉世，看不得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受苦。
既然你這么善良，咱村這么多窮苦人家，你也一起幫幫！
你胖嫂子，人家一個女人支撐一個家不容易，女人幫女人，你也認她兩個兒子做義子，給孩子一個好前程。
還有李大爺，孤寡老人一個，七十了還得下地種田……”
“還有我家！”
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人群中有人高喊：
“我家豬熱死了，還欠著大隊兩百多，一家人吃糠咽菜大半年了，也幫幫我家吧！”
反正喊喊也不花錢，萬一人家脾氣上來，真幫了呢？
“我家也困難啊！黃鶯，下鄉那會兒，你還在我家吃過飯呢！”
“黃鶯，我還幫你拔過螞蟥呢！”
“黃鶯……”
人群一下熱鬧起來，都拼命的拉關系。誰不知道黃鶯家有錢？人家手指頭縫里隨便漏一點兒，就夠莊戶人家吃香喝辣過一年了。
看著越來越熱烈的人群，仿佛浪潮想要將她席卷，黃鶯慌了神。
她只能拉著沈馳雁的胳膊，往男人身后躲。
“馳雁哥……”
嬌滴滴的嚶嚶著，男人心里要有鬼，指定得為她出頭。
“跟這種女人，你廢什么話？”
胖嬸看著胸脯都貼到沈馳雁后背的黃鶯，惡心得那叫一個想吐，一把將她揪了出來。
“你他媽還是知識青年，知識青年沒學過禮義廉恥啊？抓著人家男人不放，你自己男人才死幾天，你就騷成這樣？”
她又一把推在沈馳雁的胸口：
“你還挺享受啊，那么大兩個奶 子貼上來，你躲都不會躲，明目張膽的搞破鞋是吧？”
一句話，紅了兩個人的臉，卻引得人群哄堂大笑。
“沒有！沒有！我沒有！”
黃鶯羞得想哭，可誰聽她的？又羞又憤，她只能捂著臉，嗚嗚的沖出人群。
“弟妹，你說話太過分了！”
沈馳雁氣得開口狡辯：“黃鶯她根本……”
“我呸！”
胖嬸用力的啐了一口，將他的話打斷：
“小賤蹄子！當初誰跟她分一個組，誰倒血霉了！不是手傷了，就是腳崴了，農忙搶種搶收的日子，她愣是一根秧沒插過，一把糧沒收過！
就這種破爛 貨，你還當個寶，拼命維護，你睜大眼睛看清楚，給你生了五個子女的女人在這里，她才是你孩子的娘！”
一口氣說完，胖嬸又翻著白眼，小聲嘀咕了幾句。
聽不清說了啥，反正看那表情，應該是罵得相當的臟。
沈馳雁幾次張口，都說不出話來，他說不過胖嬸。
陳天巧卻仗著自己年紀大，倚老賣老的開腔：
“張胖丫！我們家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克死公婆，克瘸丈夫的喪門星說話！”
出手便是殺招，即便強如胖嬸，聽到這樣的話，也只能氣得咬緊牙關。
要是別人這樣說，她可以上去撕爛對方的嘴，可說話的是陳天巧。
她快六十了，半截身子入了土，打不得。
秦夢云卻是笑了：
“都什么時代了，還搞封建迷信？羲和奶奶，要是按您這一套說詞，那有的人，早早就死了公婆丈夫，家產也沒了，心肝一樣疼愛的小兒子，還絕了后，那又是誰克的呀？”
“你？”
陳天巧氣得手抖，她射出去，要人命的利箭，最終射中了自己心窩，兩眼一翻，竟然直接氣暈了。
“媽！媽！”
沈馳雁連忙將自己母親扶住，眼神復雜的瞪向秦夢云。
可今時不同往日，秦夢云眼里既沒有怯懦，也沒有愧疚，反而有種大仇得報的痛快。
變了，真的是變了！
他不再說什么，趕緊抱著親媽回去休息。
沈羲和看見所有能幫他撐腰的人都走了，他也想走，卻被秦夢云一把抓了回來。
秦夢云揚起的手，即將要扇到沈羲和臉上的時候，陡然剎車。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笑了。
“沈羲和，當著書記的面，咱們把事情說清楚。我是你媽，養了你十八年，這十八年，好吃好穿的都緊著你，沒說過你一句重話，沒動過你一根手指頭。
你‘休棄’親媽，跪認干媽，道德方面，我不說你什么，因為你沒有！
咱們說說法律上的事，根據《民法典》，你對我有贍養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