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拾卷頷首:“當然可以,你問。”
江浸月的問題是:“你喊我弟妹,那喊過督軍弟弟嗎?”
“……”
蘇拾卷沒想到是這么無厘頭的問題,啞然失笑,“誰敢喊他弟弟呀?我只敢仗著比他大兩歲,占占你的便宜而已。”
江浸月就說晏山青那種人,怎么可能給人當“弟弟”。
“那蘇先生以后還是喊我的名字‘浸月’吧。”
她也不想讓他“占便宜”。
蘇拾卷突然覺得這位江大小姐也蠻有意思的,她跟晏山青未必不能成為真正攜手與共、共度余生的夫妻。
他笑著說:“好。”
看著江浸月進了江家,蘇拾卷才吩咐司機開車去辦事處。
他到的時候,晏山青已經在辦公室里了。
他人站在窗邊,手里拿著一份文件在看,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只是淡淡地問:“怎么來這么晚?”
蘇拾卷自顧自倒了杯熱茶,隨口道:“出門的時候正巧碰上浸月了,就順路送她回江家。應該是過年還沒回去過,今天得空回去看看家人吧。”
晏山青鼻腔里逸出一聲冷嗤。
看家人?
她明明是要去跟蔣臨澤吃飯!
還真是積極,蔣臨澤一約,她當場就答應,一起床就趕過去,這是有多迫不及待。
晏山青聯想到年前蔣臨澤為了她開車撞破茶樓大門的事。
當時說什么,“蔣臨澤不知道樓里的人是他,以為出了命案,責無旁貸才進去”,根本就是撒謊!他百分百知道里面是江浸月,所以才會闖進去!
晏山青越想,臉色越冷,比外面的氣溫還要低。
蘇拾卷沒有發現他的情緒,走到辦公桌旁,拿起上面一份待議的文件:“是要談城東那塊地皮的招標嗎?”
晏山青一言不發。
蘇拾卷:“嗯?”
晏山青突然將手中的文件丟在桌子上,眼眸漆黑,眉宇間有股莫名的躁意:
一起吃飯?
他這個正經女婿都沒跟她父母家人一起吃過飯,蔣臨澤就吃上了,憑什么?
蘇拾卷:“咋啦?”
“不談了。”晏山青撂下這三個字,徑直越過蘇拾卷,大步往門外走去。
??
蘇拾卷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又一愣,連忙沖著他的背影喊:“哎?不談啦?不談你催命似的催我過來干嘛?”
回答他的只有軍靴用力踏在地板上的腳步聲。
蘇拾卷簡直氣笑了:“這人……吃槍藥了嗎?”
……
另一邊。
江浸月進了江家,就瞧見門里門外張燈結彩的。
屋檐下掛著紅燈籠,門楣上貼著紅春聯,窗戶上也剪著龍鳳圖案的窗花,院子里還擺了好幾盆開得正艷的年花,處處透著新春的喜慶。
她看著就覺得心情好,這兩天的不開心頓時一掃而空,腳步輕快地走進客廳——江父、江母和江泊禹、楊慧敏都坐在沙發上喝茶說笑。
“爸,媽,大哥,大嫂,我回來了。”江浸月笑著喊。
“皎皎,過來。”江母立刻朝她招手,江浸月便走過去。
江母將自己的暖手爐遞給她:“暖一暖。”
又仔細打量著她,露出欣慰的笑容,“瞧著氣色不錯,臉蛋都圓潤了點,看來這趟去西江沒受苦,督軍待你應該還不錯吧?”
江浸月順勢坐在母親身邊的沙發扶手上,沒提最后那點不愉快,只揀輕松的說:“挺好的。西江繁華,比南川還熱鬧,有趣的東西也多,等有時間了,也帶你們去玩玩兒。”
江母拍了拍她的手,語氣愈發柔和:“督軍疼你,我們也就放心了。聽說那個宋小姐被送去靜心庵清修了?沒了她在后院給你添堵,你的日子也能順心一些。”
江浸月有點撒嬌:“可是老夫人還看我不順眼呢。”
“到底是婆婆,能忍則忍,能讓則讓,面上總要過得去。”江母勸道。
“知道了媽媽。”江浸月左右看了看,“二哥呢?”
江父笑說:“我讓他帶著禮物去拜訪幾位老客戶,人家照顧我們一年的生意,大過年的,還是應該有點表示。”
“那倒也是。”江浸月應著,又說起正事,“對了爸媽,大哥大嫂,你們中午應該沒什么事吧?”
大哥說:“沒什么事,我們都專程在家等你回來呢。”
江浸月便道:“蔣臨澤說想請咱們一家人吃頓便飯,我已經答應了,這個時間,咱們差不多可以過去了。”
此言一出,原本輕松愉悅的氣氛瞬間凝滯。
江浸月不明所以地看著父母:“爸,媽,怎么了?蔣臨澤上次來過咱們家,臨走時不還跟你們打了招呼嘛?還有年前在茶樓,他還幫了我,一起吃頓飯,不過分吧。”
方才還帶著笑意的江父臉色已經淡了下來,將手中的茶杯不輕不重地擱在茶幾上,聲音沒什么起伏地道:
“沒必要。都這么多年沒往來了,這頓飯吃不吃,也沒什么差別。”
江浸月蹙眉:“爸,您是不是還在介懷當年把他逐出家門的事情?他跟我說,他當年不是因為盜竊,而是別的原因……那是什么原因?”
江父卻是直接加重語氣:“沒什么原因!他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以后也少跟他來往!”
說完就起身,拂袖而去。
“……”江浸月愣住,她完全沒想到父親會動這么大的氣……
江母嘆了口氣,也是道:“浸月,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如今大家相安無事就好,別再刨根問底了。中午就在家吃,媽媽去給你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然后也起身走向廚房。
客廳里只剩下江浸月、江泊禹和楊慧敏三哥人。
楊慧敏按捺不住,輕輕推了推身邊的丈夫:“你肯定知道內情對不對?到底是什么事啊,能讓爸媽這么避而不談?”
江泊禹眉頭緊鎖,卻只是搖了搖頭:“既然爸媽都不想提,你們也別太好奇。大過年的,別讓家里不開心,我上樓看看爸吧。”
楊慧敏看著他的背影,沒好氣地嗔道:“神神秘秘的……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他!”
江浸月微微皺眉,那件事居然能讓爸媽諱莫如深到這個地步,那到底是什么事?
她越不知道就越好奇,心癢難耐,索性對大嫂說:“蔣臨澤已經在飯店等著了,我得去跟他說一聲,不然太失禮。”
既然爸媽這邊挖不出話,那就去問蔣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