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槍響!
“啊——!”
晏山青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他甚至沒等萬敏敏把話說完,就直接抬手一槍打在萬敏敏的小腿上!
動作又快又狠戾,毫不留情!
萬敏敏慘叫著,蜷縮在地上,臉色慘白。
晏山青的聲音帶著極度厭煩的暴戾:“我這幾天打殘的腿夠多了,本來想饒你一命,既然你自己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萬敏敏疼得渾身發抖,卻還在劇痛和嫉恨的驅使下,發出癲狂的笑聲。
她看著晏山青那雙盛滿殺意的眼睛,嘶喊道:“督軍,您生氣了?哈哈哈……您為什么生氣?因為您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她的聲音扭曲:“您殺了她最愛的人,她怎么可能愛您?她不僅不會愛您,指不定心里多么恨您呢!您讓這么一個心里裝著死人的女人睡在您身邊,您小心她哪天夜里就殺了您!”
“哈哈哈哈!!”
江浸月快步上前,一巴掌扇在萬敏敏的側臉上!隨后厲聲喝令:“來人!”
晏山青的副官立刻出現:“夫人。”
江浸月咬著牙下令:“把這個女人送回南川,交給萬國軍!跟他說,他的好女兒算計督軍和督軍夫人,該怎么處置,他最好心里有點數!否則,他萬家就要大禍臨頭了!”
副官下意識看向晏山青,見晏山青沒說什么,立刻應了聲“是”,將地上的萬敏敏拖走。
江浸月和晏山青也上了車,回公館。
一路上,她都在想該怎么解釋——雖然她不認為自己哪里有錯,但萬敏敏那番話實在太刺耳。
到了公館,她剛開口喊了一句“督軍”,晏山青就徑直下車,大步走進公館。
江浸月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又喊了一聲“督軍”。
晏山青突然轉身,沒給江浸月任何反應的時間,就猛地將她按在墻上!
高大的身軀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籠罩下來,他一手緊扣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頜,低頭狠狠攫住她微張的唇!
江浸月的眼睛驟然一睜!
這個吻毫無溫柔可言,滿是暴戾的懲罰與極致的占有欲,江浸月的唇間全是他灼熱的氣息,他在她唇齒間攻城掠地,她根本無法抗拒。
江浸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是本能地抬手抵住他堅硬的胸膛,想要推開他,喉嚨里發出含糊的抗拒聲。
察覺到她的抵抗,晏山青的吻更加深入,帶著蠻橫的力道,直到彼此都嘗到一絲淡淡的鐵腥味,不知是咬破了誰的唇。
江浸月趁他松懈的瞬間,猛地偏開頭,避開了這個充滿戾氣的吻。
她胸口劇烈起伏,氣息不穩地開口:“督軍,您冷靜一點。”
晏山青的手臂依舊牢牢禁錮著她,聲音沙啞而危險:“你是我的督軍夫人,我不能碰你?”
“……”江浸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理智迅速回籠。
她看著他說,“督軍,您現在在氣頭上。”
“所以呢?”
晏山青嗤笑一聲,捏著她下頜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臉看著自己。
他眼底翻涌著暗沉的火光,“之前不是想方設法想跟我圓房嗎?現在我成全你,你反而不要了?”
他這話帶著刺,江浸月聽得出來。
“督軍,您被萬敏敏的話影響了,您心里明明很清楚,她說的那些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江浸月語氣鎮定,“如果我真的心懷不軌,敢對您行刺,即便成功了,您手下那些人也不會放過我,不會放過江家和沈家,那么我當初開城獻降、答應嫁給您、讓您保全江沈兩家的意義,不就不存在了嗎?”
“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做那種事!”
她的眼神清亮,邏輯清晰,理智得像冬日里的一盆冷水,精準地澆滅了晏山青心頭灼燒的怒火。
晏山青盯著她看了許久,眼底翻涌的情緒慢慢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晦暗。
他緩緩松開鉗制她的手,后退一步,拉開距離。
他扯了扯嘴角,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淡:“夫人說得是,是我忘了,我們這場婚姻本就是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礎上。”
他語氣更加疏離:“我冒犯夫人了。”
江浸月抿著唇,想說些什么,又不知該說什么。
而晏山青已經轉過身,不再看她:“夫人,收拾一下,等我跟白振棠見完面,我們就動身回南川。”
江浸月的唇上還殘留著被他啃咬過的刺痛,而他卻冷漠到了極點,她心里莫名堵了一下。
垂下眼睫,輕聲應道:“好。”
晏山青其實沒等她的回答,就已經大步往外走。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江浸月一個人。
她緩慢地抬手,輕輕觸碰自己的嘴唇。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開始得如此草率,結束得如此狼狽。
江浸月心頭掠過一絲陌生的,連她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悸動。
她連忙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將那點混亂的漣漪壓下去,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
晏山青離開公館后,就去了白家,與白振棠談軍火交易。
談得很順利。雙方都是明白人,各取所需,沒什么矛盾。
正事談完,白振棠還安排了助興節目,一群金發碧眼的異國舞女在廳中翩翩起舞,身姿曼妙,音樂新奇。
別說是在國內,就是在時髦的西江,這都算新鮮玩意兒。
但晏山青卻只是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夾著煙,目光掠過那些扭動的腰肢,眼底沒有任何波瀾,顯得興致缺缺。
白振棠在旁邊看著十分忐忑,拍賣行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雖然自己的女兒白珍珍是被萬敏敏利用了,但終究是牽扯到白家,他生怕這位活閻羅記恨,只能小心地陪著笑臉:
“督軍,要是對這些歌舞不滿意,那就換其他的表演?”
晏山青吸了口煙,煙霧緩緩吐出,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坐在下手的陳文軒,嘴角勾起一抹沒什么溫度的弧度:
“既然白爺有心,那就請陳經理來表演個節目吧。”
突然被點名的陳文軒一愣,旋即站起身:“督軍,我不會歌舞。”
晏山青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里,然后從腰間的槍袋中取出那把柯爾特手槍,啪的一聲,隨意地丟在了茶幾上:
“不會歌舞沒關系。既然你表哥送你槍,想必你槍法不錯,那就表演一下射擊吧。”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院子里的一棵樹:“就打那棵樹,能中三槍,這把槍,我就物歸原主。”
陳文軒微微皺眉:“督軍,我不會開槍。這把槍我平時只是收著,當作對我表哥的一份念想而已。”
“是嗎?”晏山青盯著他那張與沈霽禾有幾分相似的臉,聲音冷了下去,“但我今天就要你開槍。”
陳文軒看著他,語氣堅定:“督軍,請不要強人所難。”
晏山青忽地冷笑一聲,毫不掩飾戾氣和某種遷怒的意味:“我偏要強人所難,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