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被這番話氣得臉色發(fā)青,但仍然努力克制:“親家母,話不能這么說!我們江家雖說不比以前,但也不至于淪落到要靠女兒來維持前途,所以絕對不會教女兒做這種事!”
“何況,浸月是督軍夫人,她就算真的有錯,也應(yīng)該等督軍回來再處置!老夫人就算是婆婆也斷斷沒有上來就動刑罰的道理!”
“等什么等!”
老夫人徹底失去耐心,“就是這個毒婦!就是你們江家!今天我非要替晏家清理門戶不可!來人!給我打!”
婆子們面面相覷,確實(shí)也怕打了夫人,督軍來了會處置她們……
但老夫人呵斥:“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不要命了嗎?!”
她們的身家性命捏在老夫人手里,到底是不敢再違抗,立刻上前扭住江浸月的胳膊,還有人拿來了長長的板子!
江浸月抿緊了唇,她后來沒說話,就是因?yàn)橹览戏蛉吮揪蛯λ粷M,現(xiàn)在沒了孫子,更是火上澆油,絕對不會放過她,無論是講道理還是求情,都沒有用,何必白費(fèi)口舌。
她對母親和大嫂搖頭,讓她們不要再做無用功,省得白白被羞辱。
但江夫人和楊慧敏卻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江浸月挨打,眼看對方真的要動手,她們也顧不得什么了,撲上去阻攔。
一時間,現(xiàn)場一片混亂。
喊聲、呵斥聲、掙扎聲交織在一起。
但老夫人那邊人多勢眾,江夫人和楊慧敏來得匆忙帶的人不多,被硬生生隔開,江浸月也被強(qiáng)行按在了長椅上。
陳佑寧咬牙切齒,只覺得大快人心!江浸月這個毒婦就該是這個下場!
眼看板子就要落下,江浸月也閉眼準(zhǔn)備硬扛這頓毒打,千鈞一發(fā)之際——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猛地從茶樓大門方向轟然傳來!
木屑紛飛間,一輛黑色的汽車悍然撞破大門,直接沖了進(jìn)來!
巨大的沖擊和聲響讓所有人都驚呆了,齊齊驚恐地望向那輛不速之車!
車門被猛地推開。
一道身著西裝的高大身影,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和無邊的戾氣,邁步,下車。
蔣臨澤目光如同開刃的刀,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被婆子抓著的江浸月身上。
江浸月驚訝!
“你、你是什么人?!”
老夫人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驚怒交加地厲聲質(zhì)問,“竟然敢開車闖進(jìn)來!好大的膽子!”
一旁的江夫人失聲喊道:“蔣臨澤?!”
老夫人聽到這個名字,電光火石間想了起來:“蔣臨澤?你就是軍政府特派到南川來的那位蔣先生?”
蔣臨澤這才將目光從江浸月身上移開,看向老夫人,語氣平淡,卻自帶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壓:
“是我。”
確認(rèn)了身份,老夫人才強(qiáng)壓下滔天怒火,質(zhì)問道:“蔣先生,你這是何意?”
蔣臨澤嗓音冷冽:“蔣某恰好在這附近公干,聽街上的百姓議論,說茶樓里出了人命案,還有人要動用私刑。”
“蔣某既然受命協(xié)助督軍治理南川,知道這種事,自然不能坐視不管。老夫人,敢問,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聽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心下稍稍安定:“原來如此。人命官司倒是不至于,只是這個毒婦——”
她指向江浸月,“惡毒!善妒!將懷著我未出世的小孫子的宋知渝推下樓梯,害死了我晏家的長孫!我正要對她執(zhí)行家法。”
江夫人咬牙道:“她們要打浸月三十板子!這是要活活打死她!”
蔣臨澤壓住心底怒火,冷冷道:“對一個弱女子重打三十大板,這已經(jīng)超出家法的范疇,是犯法了。今天被我撞見,那么蔣某就必定要介入查問清楚。”
老夫人聽他要干涉,臉色更加難看:“蔣先生,這是我晏家的私事,就算你是軍政府特派員,也無權(quán)干涉我如何管教兒媳吧?”
“要是涉及傷人或人命,那就不是家事了。”蔣臨澤態(tài)度強(qiáng)硬,“老夫人,你先冷靜,把事情經(jīng)過說清楚,是非對錯,自有律法公道。”
陳佑寧突然湊到老夫人耳邊低聲道:“姨母,別被他騙了!這個蔣臨澤以前是江家養(yǎng)子!他跟江浸月是一伙的!他根本不是來主持公道的,他就是來給江浸月?lián)窝模 ?/p>
老夫人聞言,恍然大悟,看向蔣臨澤的眼神瞬間變得懷疑,她冷笑一聲,聲音尖利:“好啊!我還真當(dāng)蔣先生是秉公執(zhí)法呢,原來是假公濟(jì)私!”
“蔣臨澤,你這么急著替江浸月出頭,甚至不惜開車闖門,你們到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你這么護(hù)著她,對得起你軍政府特派員的身份嗎!”
這話又毒又狠,直戳心窩!
蔣臨澤臉色驟然一沉,周身的氣壓瞬間低得嚇人:“老夫人,請注意你的言辭,你現(xiàn)在質(zhì)疑的不是我個人,而是軍政府的公正!你剛才這些話,我可以視為是在藐視軍政府,你確定,你承擔(dān)得起這個后果?”
他更是直接把問題上升到政治層面!
老夫人被他陡然爆發(fā)的氣勢震得心頭一顫,一時說不出話,陳佑寧也嚇得縮起脖子。
蔣臨澤趁勢追擊:“我今天來,只為公事。如果查清楚真是江浸月所為,我絕不包庇。”
“但如果有人想借機(jī)動私刑,誣陷害人,我蔣臨澤第一個不答應(yīng)!”
老夫人見他軟硬不吃,鐵了心要插手,自知說不過他,再加上對方身份特殊,沒法兒硬碰硬。
她索性耍起橫來:“好!好一個蔣先生!我說不過你!但今天,我非得把這個毒婦帶回家去!這是我們晏家的家事,就算是大總統(tǒng)來了,也沒道理干涉婆婆怎么管教兒媳婦!”
“來人!把江浸月給我?guī)ё撸 ?/p>
“不行!”
江夫人沖上前,張開手擋在前面,“絕對不能讓你把浸月帶走!她現(xiàn)在跟你們回去,還能活嗎?!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清楚!”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老夫人氣得渾身發(fā)抖,“給我動手!連江家的人都一塊兒‘請’出去!”
晏家的下人又沖上來,推搡著江夫人和楊慧敏,還要去拉扯江浸月。
江家的人也拼命攔著,現(xiàn)場頓時亂成一團(tuán),杯子盤子撞碎的聲音、女人的哭叫聲、吼罵聲混在一起,眼看場面就要徹底失控!
就在這緊要關(guān)頭——
“砰!”
一聲槍響!
茶樓里所有人嚇得抱頭蹲下!一動不敢動!聲音都好像卡在喉嚨里,一個字都發(fā)不出,驚駭至極!
然后就看到,一道身穿墨綠色軍裝,披著黑色大氅的身影,帶著一股冷風(fēng)出現(xiàn)在門口。
衣擺飛揚(yáng),氣勢逼人,活像是閻王降臨!
晏山青臉色沉得嚇人,目光如鷹,掃過這亂七八糟亂成一片的現(xiàn)場。
他嘴角冷冷一勾,聲音不大,卻能清清楚楚地傳進(jìn)每個人的耳朵里:
“我就出城巡視一下軍營,你們倒好,在這里給我唱起了全武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