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浸月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看著他還沒系好的紐扣,想著自己身為妻子的職責,便從床上下去,赤腳踩在地毯上,走到他面前,抬手幫他扣襯衫紐扣。
“睡得很好?!彼а劭此?,“督軍呢,昨晚睡得好嗎?”
晏山青垂著眼,看她剛睡醒,頭發(fā)有些毛毛躁躁的樣子,少了平日的知性清冷,多了幾分難得的嬌憨。
晏山青的語氣喜怒難辨:“不是很好?!?/p>
江浸月扣紐扣的手指微微一頓,心里咯噔一下:“是我睡覺太鬧騰了嗎?”
“確實挺鬧騰的。”晏山青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下次再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
江浸月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心威脅還是隨口玩笑,只能低下頭,專注地扣好每一顆紐扣。
晏山青也沒再說什么,整理了一下衣領,便轉身出去用早餐,隨后離開壚雪院,前往軍政處。
巧的是,在軍政處門前,正好遇見前來拜訪的蔣臨澤。
蔣臨澤主動頷首致意:“晏督軍,早上好?!?/p>
晏山青看著他,想到昨晚江浸月含糊不清的幾聲“哥哥”,眸色沉了沉,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
“天氣眼看要轉冷了,想打只狐貍給我太太做條圍脖。蔣先生今天有沒有興趣出城打獵?”
蔣臨澤略一沉吟,便笑著應下:“正好。蔣某回來這些時日,還未正式給夫人送過新婚賀禮。今日若能有所收獲,正好勞煩督軍替我轉交?!?/p>
“那就走吧?!?/p>
晏山青語氣平淡,率先邁步。
……
督軍府內,明嬸滿臉喜悅地湊近江浸月,壓低聲音問:“夫人,昨晚如何?”
她以為晏山青留宿,圓房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江浸月對她無奈一笑。
明嬸一看她這表情,喜悅頓時轉為巨大的疑惑和不解,脫口而出:“督軍看著年輕力壯的,身材那么兇悍,居然不行嗎?”
江浸月正在喝粥,聞言差點嗆到,連忙放下勺子:“明嬸!我們只是沒圓房而已。你怎么就想到那兒去了?”
確實不能怪明嬸想到這里去。
江浸月這容貌,這身段,說是南川城里獨一份也不為過,晏山青跟她躺在一張床上整整一個晚上,居然能什么都沒做……除了他不行,還能什么別的解釋?
明嬸憂心忡忡。
江浸月好氣又好笑,說:“宋知渝都能懷孕,您的擔心實在是多慮了。”
明嬸聞言,覺得也是,先是松口氣,但旋即想到另一個點,更加擔心了!
“這、這督軍難道是只喜歡宋小姐那一款兒?”所以才不碰江浸月?
這還不如他不行呢!
江浸月:“……”
雖然兩人實際上并沒有圓房,但晏山青昨夜留宿壚雪院的消息,還是像長了翅膀似的傳開了。
不知內情的外人們,自然都以為,督軍夫婦終于成了有名有實的真夫妻。
消息傳到瓊華苑,宋知渝當場就砸了手里的燕窩,緊接著又將梳妝臺上的珠寶首飾、脂粉瓶罐全都掃落在地!
丫鬟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去攔:“小姐!小姐您息怒?。⌒⌒膭恿颂?!”
宋知渝雙目通紅,眼神駭人,胸口劇烈起伏著:“圓房了?他們竟然,這么快就圓房了?!”
丫鬟慌張道:“不快不快,這江浸月過門都快三個月了才圓房,不快的!”
哪知道宋知渝聽到三個月,反而越恨了,猛地又抓起一個青瓷花瓶,狠狠摜在地上,碎片四濺!
把整個屋子都砸個精光了,她才終于折騰不動了,踉蹌著跌坐在地上。
丫鬟慌忙撲過去扶她:“小姐!您有什么氣就沖奴婢發(fā),千萬別傷著自己啊,您肚子里可還懷著督軍府的長子長孫!”
長子長孫……宋知渝神經質地笑了起來,抬手撫上自己的小腹,眼睛里種種情緒瘋狂翻涌。
有怨恨,有不甘,也有憤怒。
她死死咬住下唇,從齒縫里慢慢擠出三個字,帶著令人膽寒的怨毒:
“江、浸、月!”
……
晚上,晏山青打獵回來,徑直去了壚雪院,身上還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野外寒風的味道。
江浸月一靠近就被那氣味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的手:“督軍?您受傷了??”
“沒有?!?/p>
晏山青脫下沾了血跡的外套,隨手丟給一旁的副官,“打獵時不小心沾染到的畜生血而已?!?/p>
江浸月這才松了口氣,連忙喚人送熱水來給他凈手,又吩咐準備洗澡水。
晏山青一邊用皂角仔細搓洗手上的血污,一邊道:“打了只白狐,毛色還不錯,已經交給下面的人去處理了,回頭把皮子硝好,給你做條圍脖?!?/p>
“謝謝督軍?!苯螺p聲道謝。
晏山青擦干手,像是隨口一提:“也謝謝你哥。蔣臨澤打了頭棕狐,說給你做手套,還說你從前最怕冷了?!?/p>
江浸月立刻想起上次被遣送回娘家的教訓,連忙接口:“白狐圍脖……督軍覺得做成什么樣式好?是直接圍一圈的短款,還是像圍巾那樣能繞幾圈的長款?”
她表現出對他送的禮物更感興趣、更上心的樣子。
晏山青看著她這副“乖巧”模樣,鼻間發(fā)出一聲哼:“隨你喜歡,你喜歡什么樣就做什么樣。這只狐貍不大,只能做圍脖,下次給你打一只熊做件外套?!?/p>
江浸月抿唇一笑:“那就提前謝謝督軍的外套了?!?/p>
之后,晏山青沐浴更衣,一同用了晚飯,收拾停當后,又在壚雪院睡下。
只是,依舊什么都沒做。
江浸月后知后覺地咂摸過味兒來,無論是他來壚雪院過夜,還是送她狐貍圍脖,恐怕都是在給她做臉面。
而這些,都算是他打壓了江家后,給她的那么一點補償。
想明白這一點后,江浸月心里那點因為他留下和送禮而產生的細微波動,就又平復了下去。
這些臉面,說難聽點,就是江家自斷臂膀的退讓換來的。
但不得不說,晏山青連續(xù)兩夜留宿壚雪院的消息傳開后,督軍府里里外外的人對她確實客氣恭敬了許多。
連帶著,各種邀請她喝下午茶、赴晚宴的帖子,也如雪片般飛進了壚雪院。
江浸月也覺得自己應該多出去走走,帶著她督軍夫人的名頭“招搖過市”,她越有存在感,江家和沈家越安全。
于是,她就在那些帖子里挑挑揀揀,最后選了一張茶話會請柬,應邀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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