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沒有想到,藍海書記的變化還是蠻大的,要知道藍書記其實不過四十多歲,屬于正當時的年紀,但如今卻兩鬢斑白,明明只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卻給人五六十歲的感覺,可想而知,這些時間以來,藍書記過得并不是很舒心。
“怎么,是被我的外表給嚇到了?”藍書記看到陳木一臉驚訝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雖然你的級別現(xiàn)在比我高了,但你并沒有治理一方的經(jīng)驗,等你真的有這機會的時候,你就知道這里面的學問有多深了?!?/p>
陳木沉默,他雖說是從基層上來的,但藍書記的話一點錯都沒有,嚴格意義上來講,陳木頂多只有治理一個鄉(xiāng)鎮(zhèn)的相關經(jīng)驗,雖說擔任過福云縣的副縣長,但是工作時長并不久,而且也談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治理經(jīng)驗,畢竟這種基層管理與治理經(jīng)驗,一般指的是黨政一二把手,并非副職。
“坐。”藍書記將陳木帶到了招待區(qū),不多時小蔡就端來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進來了。
“小蔡,辛苦你了,大過年的還過來加班,這里沒有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彼{書記對著小蔡說道,他并沒有想讓小蔡留下來的打算,畢竟這次他與陳木見面,沒有幾個小時估計是談不完。
“書記,不要緊的,最主要的是我也沒有什么事情?!毙〔毯苤t虛地回答,雖然藍書記讓他先回去,但是他知道,只要領導還在單位,他就不能走,這是他爸媽經(jīng)常提在嘴上的事情,只要領導沒有走,不管什么時候你都不能先離開,除非領導真的是不希望你留下來,那就另當別論。
藍書記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而小蔡心里也是稍微松了口氣,隨后朝陳木鞠了個躬,畢恭畢敬地退出了內(nèi)辦公室。
“藍書記,你這秘書換得有點勤啊。”陳木感慨了一句,他印象中藍書記到現(xiàn)在應該換了三個秘書了,至于這期間是否還有,他也不清楚,不過這么短的時間里,換了三個秘書也算是比較勤的了。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很優(yōu)秀,只是當我的秘書就有點埋沒人才了,該讓他們出去鍛煉也不能猶豫啊?!彼{書記并不在意的說道,在秘書這一塊他確實還得比較勤一點,不為什么,就是經(jīng)過一段時間相處之后,他對于自己的秘書綜合能力以及素質(zhì)也有一個心中評判,這樣他才能夠更好地將這些年輕干部安排到更合適的崗位中去,給他們應有舞臺,讓他們發(fā)揮出自己的能力。
“藍書記,佩服。”陳木沒有吝嗇,至少在陳木看來,藍書記在選賢任能這一塊,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年輕人就應該得到更多展示自己能力的機會,不應該埋沒或者扎根在大機關里面,就應該在適當?shù)臅r候給鍛煉和露臉的機會。
雖說一直在倡導選賢任能,可很多領導在這一塊貫徹落實方面并不夠,絕大部分的領導,特別喜歡用自己熟悉的或者自己了解的人,至少在任期內(nèi)不會考慮下放的事情,而年輕人之所以叫做年輕人,就是因為他們還年輕,可若是五年之后甚至十年之后,那還算是年輕人嗎?
盡管最終都會給他們一些妥善的安排,可終究是錯過了最佳努力拼搏的時間,從而會限制到了一些年輕人才能與才華展示的最佳時間,所以陳木才對藍書記的做法表示認可。
“你就不要打趣我了,論用人,你陳木可是我的前輩?!彼{海書記笑了一聲,提醒道:“比如你原來的司機小羅,現(xiàn)在都是云煙市煤礦產(chǎn)業(yè)集團的副總了,要知道在沒有跟你之前,他也只是一個行政職工,這身份的跨越與能力的體現(xiàn),是因為你的信任?!?/p>
陳木一愣,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那小羅的面容,這是一個退役軍人,當初從元后鄉(xiāng)就一直跟著他,后來到福云縣,最終到了云煙市,陳木也沒有想到小羅的能力這么突出,在他印象中,雖然妥善安置了小羅,但也只是部門的副經(jīng)理而已,沒想到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已經(jīng)爬到了副總這一級別了,論行政級別,小羅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身份性質(zhì)的徹底改變,從原本的行政職工,到如今的企業(yè)副總。
按照行政級別套用,煤礦集團屬于正處級單位,副總也是副處級別了,已經(jīng)完全具備到黨政機關交流的資格了,換句話說,小羅實現(xiàn)了人生的逆襲轉(zhuǎn)變,從一個行政職工轉(zhuǎn)變?yōu)橄喈斢诟碧幖墑e的公務員轉(zhuǎn)變。
“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我們有能力,發(fā)現(xiàn)了可塑之才,就不應該埋沒他們,應該做通盤考慮,為組織把好任用干部的首關,這樣才對得起組織對我們的信任?!彼{海書記鄭重地說道,這是他的內(nèi)心真實想法,要不然他也不會這么勤快換秘書,只要被他認可,只要工作能力突出,綜合素質(zhì)沒有太大問題,他都愿意給這些年輕人展現(xiàn)自己價值的機會。
“不說這些了,你這次難得回來一次,有沒有想要做的事情?”藍書記試探性地問道,他非常清楚陳木本身就很忙,能夠在這時候選擇回一趟福云縣就不容易,若說沒有目的性,他還真不相信。
“藍書記,什么事情都瞞不住你啊?!标惸静⒉唤橐馑{書記和他開誠布公,對他來說他更喜歡這種感覺和處事氛圍,不用彎彎繞繞,直奔主題最好。
藍書記笑著說道:“就事論事,你的鋒芒已經(jīng)在福云縣體現(xiàn)過了,你小子能有什么想法,難道還想要隱瞞得住我們這些福云縣老人???”
“主要是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回來看看,拜訪一下藍書記?!标惸緞傉f出口就被藍書記給打斷了。
“我還真是榮幸啊,能夠讓我們的陳秘書長這么掛念?!彼{海笑著說道。
“第二件事,福云縣對成為云煙市成為‘玉都’的看法。”
“第三件事,有個情況希望藍書記可以幫個忙?!标惸疽豢跉鈱⑷齻€問題給說了出來。
藍書記并不意外,第一件事自然被他自動忽略了,陳木來福云縣的根本目的就是兩件事,一個是福云縣對成為云煙市打造旅游城市的沖鋒縣級區(qū)的真實想法;另外一個就是陳木還沒有說出來的幫忙。
針對于第二件事,藍海書記其實倒也見怪不怪,陳木畢竟是從福云縣走出去的,他很多人脈和關系都在福云縣,會找到他頭上來也是符合人情世故的邏輯關系,但是對于第一件事,了解福云縣成為沖鋒縣級區(qū)的想法,這就讓藍書記有些不能理解了。
云煙市要打造旅游城市,選定了兩個縣級區(qū)作為示范點,福云縣自然要抓住這次機會,可是從陳木的過問中,卻讓藍書記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說實話,在你沒有提出關于旅游城市這件事之前,我是雙手贊成的,畢竟這是有利于我們福云縣發(fā)展的政策,一旦我們福云縣成功做到了,先不說個人利益得失,福云縣的百姓應該是獲利的?!?/p>
“假設福云縣成為一個典型總結(jié),那對我們整個云煙市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規(guī)避很多風險和完善很多極致,有利于真正將云煙市打造成旅游城市奠定基礎?!彼{書記做了全面分析,只不過他也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就是即便福云縣沒有成功,那福云縣事先所享受到的政策紅利,都會給福云縣帶來很多良好的機遇和發(fā)展的機會。
陳木沉默,藍書記從大局出發(fā),并沒有任何錯誤,他也算是知道了藍書記的觀點,倒也沒有再說什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顧慮?”藍書記見陳木沉默,忍不住問道:“你要有什么想法可要我和說啊,讓我盡早避雷,畢竟你的腦子比我還好使?!?/p>
陳木連忙搖頭,這個夸獎他可不敢接,連忙說道:“藍書記你就不要和我客氣了,我就是了解一下我們福云縣的想法,并沒有其他方面的意思?!?/p>
藍書記搖了搖頭,說道:“看來我在陳秘書長的心中還是屬于邊角料人物。”
“藍書記,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陳木無奈,他知道藍書記這是故意寒酸自己,為的就是想要聽到他的一些想法和建議罷了。
“那你就直說,不要繞彎子了?!彼{書記笑著說道。
“我們云煙市礦產(chǎn)物質(zhì)的確豐富,但真的要打造所謂的玉都,我認為還是欠缺一些先天性條件,畢竟我們云煙市的礦物質(zhì)是以煤礦為主,原石玉料這種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沒有?!?/p>
“可是為什么我們云煙市偏偏要朝這個方向去發(fā)展?”陳木問道。
藍書記瞬間被問住了,他對于陳木這個問題,在此之前他也考慮過,但這畢竟是上面的意思,他也就沒有多想了,畢竟能夠傳達下來,必然是意味著已經(jīng)做了全面考慮了,只是現(xiàn)在陳木重提這個問題,一時之間還真是把他給問住了。
“陳木,你到底想要表達什么?你是認為,所謂的玉都,其實不是根本目的?這純粹就是一個騙局?”藍書記皺著眉頭問道,神色變得凝重了不少,他隱約已經(jīng)能夠猜測到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