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書記,人我都帶過來了,為什么要送回去?”陳木自然不可能輕易答應,說句不好聽的,肉都到嘴邊了,還讓其溜走,這不是陳木的風格。
“聽令行事,按照辦事。”然而,陳華給他的回復相當的簡單。
“陳華書記,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能辦不到。”陳木也敞開了心扉,說道:“若是你非要我這樣做,調查組的組長你看誰合適就讓誰來當吧。”
陳木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刻意未必黃偉,而黃偉此時心里非常的復雜,他也沒有想到青尾區可以將手伸到這邊來,這有些跌破他的三觀。
“你看,又著急了是吧?”然而面對陳木的強勢,陳華書記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是笑著說道:“我這樣要求你,是在幫你,至少整個案件鏈沒有任何弊端,待到他日,誰也找不到缺點來指責你的失誤或者失責。”
“什么意思?”陳木知道事情可能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簡單,因此耐著性子問道。
“這件事確實有領導過問了,但是他沒有要求如何,只是讓我們嚴格按照級別劃分來辦事情,你能懂我的意思?”陳華書記解釋道。
陳木一愣,他原本以為陳華書記迫于壓力才會對他這么要求,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陳華書記也有自己的打算。
而且陳木也知道陳華書記的意思了,按照行政級別來劃分的話,李局長也好,鄭局長也罷,這些人按理來說交給青云市紀委來辦理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上升到省紀委層次。
不過省紀委若是要調查,也并非不是不可以,但顯然陳華書記并不建議陳木這么干,首先是有領導過問了,也就說明這起案件現在很多人在關注,直接省紀委處置,陳木則會直接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中,到時候他想要做什么,幾乎等同于是空白毫無秘密可言。
可若是交給市紀委,合理合法,同時也可以讓省紀委的壓力驟減。
當然,最主要的目的陳華書記還是沒有說出來,但是陳木知道陳華書記這是讓他不要太過于強勢,至少在海洋大學項目建設還沒有落地之前,沒必要搞得如此高調。
“給我一分鐘。”陳木沒有著急地答應陳華書記,這件事他還需要跟老板匯報一下,他也想聽聽老板的意見,畢竟從當前局勢來看,他越低調,后面就越好辦事。
不久之后,陳木掛掉了電話,給陳華書記回撥了回去:“陳華書記,麻煩你通知青云市紀委那邊的人過來,將科級及以下的嫌疑人帶回去吧。”
陳華書記笑著說道:“想通了?”
“是我考慮不周,感謝陳華書記的提醒。”陳木毫不吝嗇地感謝了一句。
“你直接讓舒鴻帶回去就可以了,此次調查組是三級聯動,不管是在我們這還是在市紀委亦或者在區紀委那邊,調查組都可以辦案。”陳華書記語氣認真的說道:“這件事你可不要不當一回事,有些時候人是需要多方面考慮的,哪怕是辦案期間,靈活辦案也是很關鍵,若是全部按照條條框框,效率將會大打折扣。”
“我明白。”陳木毫無怨言,因為他剛才給老板打去電話匯報,將事情的前因后果簡單說了一遍,并且說了省紀委這邊的打算,錢菩省長當時并沒有多說什么,附和程序就行。
老板都這么說了,陳華書記又強調過,陳木也認為不應該太過于糾結在哪里辦案的問題,畢竟這本身其實就不算什么問題,青云市畢竟是青云省的省會,省紀委也在這邊,人關在哪里實際上影響不大,但卻能夠給足某些領導面子,同時也算是代表老板拋出了一些‘善意’,在這種關鍵時期,可不要小看這些小小的舉措,有些時候可是天大的額人情。
老板和陳華書記的意思就是這么個意思,陳木也才算清醒過來,以后辦案,還真的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要不然很容易得罪死人的。
“黃本和蔣樂這兩個人呢?”陳木問道,按照這兩人的級別,省紀委來調查相對會比較合適一些,當然若是按照干部管理條例來,兩人屬于市管干部,由青云市紀委來處理也是說得過去。
“禮都送出去了,大份也是送,小份也是送,你覺得呢?”陳華書記笑著反問道。
“那就全部移交給青云市紀委。”陳木點了點頭,他明白了陳華書記的意思,既然選擇了,就沒必要繼續揪著黃本和蔣樂不放,沒太大意義。
“陳華書記,雖然這大禮都送出去了,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陳木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他怕所有人都移交給青云市紀委,可能青云市紀委那邊會增加工作壓力。
說是擔心青云市工作壓力過大,實際上是想要省紀委那邊盯著。
“辦案是在青云市紀委,只是位置換了而已,具體案件還是有調查組進行的,你也不用想太多。”陳華書記豈能聽不懂陳木的意思。
“還有另外一件事,青尾區績效工資的事情經過調查,已經不存在拖欠的情況,擅自挪用就更不用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涉及之人若沒有其他問題,就放了吧。”陳華書記提醒道。
這次陳木沒有拒絕,本身他就這么想,李局長也好,鄭局長也罷,若是真沒有其他問題,該放人的他自然也不會含糊,之所以要當眾將這些人給帶到省紀委,只是將調查組的權威給展現出來,否則以后工作就很難進展。
青尾區即便已經解決了績效工資的事情,那么這個案件自然就到此為止,先不說陳木想不想繼續,領導也不愿意看到惡劣影響持續發酵。
“陳華書記,我上去喝口水總行了吧?”陳木無奈,最終也只能接受,不過他可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過于舒服了,總是要象征性‘反抗’一下,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
“你小子,你的人事關系可沒有在我們省紀委,要喝水回去你們大院喝。”陳華書記對陳木還是算比較了解的,知道陳木這是在故意演戲,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補充道:“那些人該送回去的就送回去,畢竟都已經做到這地步了,不差剩下這件事了。”
“送回去?”陳木深吸了口氣,他第一念頭就是拒絕,不過正如陳華書記所言,事情都已經到這地步了,沒必要在這個環節出現紕漏,送佛送到西嘛。
“我知道了。”陳木說完,陳華就直接掛掉電話了。
陳木無奈,與此同時感受到黃偉投來的詢問眼神,他還沒開口,黃偉就先開口問道:“陳組長,下一步呢?”
因為坐得很近,手機的喇叭聲音很大,黃偉聽了個七七八八,但陳木沒有下達指令,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按照老陳的要求來唄,還能如何。”陳木無奈一笑:“通知舒鴻同志,讓他將所有人先待會市紀委,相關審訊工作正常開展。”
“好的。”黃偉知道這件事基本就塵埃落定了,他也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把青尾區人社局和財政局那些人都放了吧,畢竟績效工資的事情已經妥善處理了,我們繼續抓著這個不放意義也而不答。”陳木想了想,又說道:“你親自帶隊,將人送回去。”
“我?給他們送回去?”黃偉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豈不是在給調查組丟人?
陳木知道黃偉的心思,但大禮都送出去了,陳木也就沒必要繼續糾結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他只希望老板知道這件事后,能夠合理利用,給自己爭取到利益最大化,至少讓他的付出不要白白浪費了,至于剩下的就不是他應該考慮的問題了。
陳木沒有解釋,黃偉也只能無奈接受,沒辦法,他只是副組長,真的丟人的話,組長肯定更丟人,既然陳木都不在乎,他一個副組長就沒必要糾結了。
當然,黃偉之所以沒有刨根問底,還是出于對陳木的信任,他堅信陳木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主,更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國家律法,更沒有半點退路。
他看不透陳木,但并不妨礙他相信陳木,這不是盲目的相信,而是一路走來,調查組能夠有如此成績,離不開陳木的果斷決策。
而隨著黃偉重返青尾區,調查組親自將抓走的人送回來的消息一下子吹到了四面八方,對調查組的評價褒貶不一,不過大部分的人都覺得調查組就是外強中干而已,事實上也無法改變什么,特別是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后,氣得大發雷霆,那個人就是青尾區人大主任付博。
“這陳木,玩什么把戲,虧我將這些年來收集的線索都給他,簡直太讓我失望了。”付博坐在辦公室里,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心緒不寧,總覺得調查組這次的‘示弱’有很大的問題。
他掏出了手機,打開了通訊錄,將陳木的號碼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