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豪集團,就是陳木來元后鄉(xiāng)最需要調(diào)查的企業(yè),因為他的前身是天易集團,以前所從事的業(yè)務,但凡有巨大利潤的,幾乎都是見不得光的。
他老師畢森林給他的資料,天易集團(天豪集團)或許就是二十多年前,他女兒被拐走的地方性惡勢力組織。
高天易,是遠近聞名的蛇頭!
只是,高天豪回國不久之后,高天易就突發(fā)疾病死了,天易集團最終才到了高天豪手里。
短短幾年的時間,高天豪不僅將天意集團給洗白,更是發(fā)展到一定規(guī)模,走上正軌的大型上市公司,可見高天豪的能力有多出眾。
“陳書記,希望您不要嫌棄,這是我孝敬您的?!崩虾魏鋈粡陌锬贸隽艘粋€用黑色塑料袋裝著的東西,外形像是一塊磚頭。
陳木瞥了眼老何,他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裝的是錢。
陳木直接起身了:“老何,你沒必要這么做,而且這件事實際上跟我沒有太大的關系?!?/p>
“陳書記,如果您嫌少,再給我一個月時間……”老何咬了咬牙,他以為陳木嫌他給得太少了:“您給了我延續(xù)生活的希望,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陳木笑了笑,拍了拍老何的肩膀說道:“你生活也不容易,好好經(jīng)營吧,把子女培養(yǎng)成才,就是你對我最好的回報了?!?/p>
錢,陳木是很缺,他連一輛代步車都沒有,但是他就算再窮,也絕對不會拿人民的一分一厘。
陳木沒有給老何再開口的機會,他將卷簾門拉了起來,老何剛要上前將黑色塑料袋塞給陳木,卻遭受到了陳木的呵斥。
“老何,如果你尊重我,那就不要給我制造麻煩?!标惸颈砬閲烂C:“別說這件事跟我沒有太大關系,就算真的跟我有關系,你也不用送禮?!?/p>
“我身上這身衣服,是你們給的,我的工資是你們發(fā)的,我為你們辦事,是義務也是責任,懂了嗎?”
老何欲言又止,因為他送習慣了,每次鄉(xiāng)里有干部來吃飯,他多多少少都會送一些煙錢,雖然不多,但卻很頻繁,盡管給他造成了一定壓力,但能夠換取穩(wěn)定經(jīng)營,他還是覺得值得。
陳木嘆了口氣,老何的這種思想,何嘗不是大部分人的思維,辦事給錢,花錢辦事,這種潛意識,幾乎已經(jīng)植入到了老百姓的骨子里了。
甚至,在某種特定情況下,老何送禮沒有送出去,他反而心中不安。
為了讓老何徹底安心,陳木給老何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p>
“我,就是為你們而存在的,你不要太小看我們?yōu)槊褶k實事的決心,也不要太本能地認為,因為小部分的臭雞蛋,就認為整個籃子的雞蛋都是壞的?!?/p>
老何沒有再說什么了,他將錢給收了起來,眼中卻有淚花在閃爍,多少年了,他已經(jīng)沒有真真切切感受到溫暖了。
每次辦事情,沒有花一點小錢,事情都很不順利,但凡是買包煙,做一個業(yè)務,過程都會很順利。
陳木,給他一種兩袖清風的感覺,身上又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就像一朵在黑暗中綻放著光輝的火把,讓他心中無比溫暖。
看著陳木瀟灑離去的背影,老何深深鞠了一個躬:“陳書記,您是我們元后鄉(xiāng)的好官,元后鄉(xiāng)有您,明天一定會更好?!?/p>
陳木回到了鄉(xiāng)政府,給何高發(fā)了一條短信,通知他明天召開全鄉(xiāng)干部動員大會,他有話要說。
至于老何的事情,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
回到宿舍樓,周小泉就屁顛屁顛跑了過來,一瘸一拐的,看起來頗為可憐。
“陳書記,您回來了?!敝苄∪苁锹榱锏亟o陳木解開門禁。
“辛苦了,大夏天的外面蚊子多,注意防蚊。”陳木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太過在意。
等陳木進入宿舍樓,周小泉才將消息告訴給了高彬。
“我知道了,繼續(xù)做好你的工作。”高彬簡單回復了一句。
陳木剛進入房間,還沒來得及休息,高彬就回電話了。
“高鄉(xiāng)長,明天的會議通知好了嗎?”陳木問道。
“陳書記,還沒有呢。今天干部大會不是剛召開,頻繁開會,會讓我們沒有時間去做其他事情,不能只走理論路線?!?/p>
“不能一心只想做面子工程,走過場,講理論的同時也要注重實踐?!备弑?qū)﹃惸舅F鹆恕腺Y格’,說話的語氣帶著教訓的味道。
因為,高彬決定不再隱忍,押拿回對元后鄉(xiāng)的控制權,所以對陳木的態(tài)度不需要友好。
陳木眉頭微微一皺,他倒是沒想到高彬說話會這么沖、這么直白。
不過陳木也聽出來了,這是在暗指說他整天就知道開會,開會能夠促進元后鄉(xiāng)高質(zhì)量發(fā)展嗎?
但是在陳木看來,高彬是對今天開會有了心理陰影,擔心明天的會議,又會讓他出丑。
“高鄉(xiāng)長,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你能聽明白嗎?”兩人既然都已經(jīng)撕下了面紗,陳木自然也不會跟高彬客氣。
兩人的關系形同水火,對陳木而言,要徹底震住高彬就要趁熱打鐵,不能讓高彬有喘息的時間。
“您是黨委書記,自然您說得算,但是我可不保證明天會議能夠順利召開,因為很多干部或許明天都要外出。”高彬冷笑了一聲,他一句話,絕對能夠讓全鄉(xiāng)干部都沒時間來開會。
“看來高鄉(xiāng)長年事已高了,這點小工作都做不好,我在考慮要不要向縣委縣政府建議,換個年輕有活力的鄉(xiāng)長來取代你?!标惸境谅暤?,他自然不可能讓高彬威脅,明天會議可以不召開,高彬你可以試試。
高彬頓時冷笑起來:“陳書記,我年事雖高,但元后鄉(xiāng)的發(fā)展可離不開我。”
“不過陳書記既然決定召開動員大會,我自然會通知下去?!备弑蚝鋈辉掍h一轉(zhuǎn),問道:“陳書記,我表弟方建林他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表弟沒有得罪我?!标惸局?,這才是高彬想要切入的話題。
“家家飽飯店雖然比不上上市公司,但是你知道每年給我們鄉(xiāng)繳納了多少稅?六百萬!”高彬怒極反笑道:“你我雖然工作上存在意見不合,但你也沒必要耍這種小手段,這會很不利于工作上團結(jié),同時也影響到了元后鄉(xiāng)的穩(wěn)定?!?/p>
“高鄉(xiāng)長,你是老干部了,請你說話要負責任?!标惸韭曇粢沧兞?,高彬這帽子扣得不是一般大,方建林被擠出元后鄉(xiāng)是他的原因嗎?完全是方建林咎由自取。
而且,這個命令也不是陳木下達的,高彬不可能不知道,這是高彬在胡攪蠻纏。
“希望明天,陳書記還能這么硬氣?!倍嗾f無益,高彬掛掉電話了,他根本沒有心思跟陳木扯太多,這是他第一次跟陳木充滿火藥味的通話,也是他們兩人真正拉開斗爭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