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美妍如何能是陸玲瓏的對手,被壓得啞口無言,手足無措,最終只能柿子挑軟的捏,惡狠狠盯著秦明月。
那種恨意,連秦明月都有些莫名。
她自問從來沒見過她,更別說得罪了,那她為何對自己敵意這么大?
還有今日……她是如何知道自己要來藏翠樓的?
看她從頭到尾的裝扮,顯然是故意來找她麻煩的。
還有方才那番話,她的名聲才剛剛好轉了兩天,蔡美妍就要唱衰自己是“掃把星”,是巧合嗎?
秦明月不信……
所以蔡美妍對她的敵意越大,她就越是冷靜,只笑意盈盈看著對方,叫蔡美妍肺都要炸了。
她覺得自己好似那跳梁小丑,上躥下跳半晌,卻對秦明月一點傷害都沒有。
就在此時,藏翠樓外突然傳來陣陣異動,原是京天府尹和大理寺卿同時率人來了。
京天府尹率先行禮:“袁大人,您來了。”
大理寺卿回禮:“哈哈哈,葉大人,您也來了?”
二人對視一眼,相互謙讓片刻便一前一后入了藏翠樓。
二人都是就朝中大員,那周身氣派和鋒芒,直叫所有無關的百姓、顧客們都誠惶誠恐。
可偏偏二人對秦明月溫和有禮,不僅免了她的禮,還主動詢問她是否有麻煩。
蔡美妍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秦明月告狀。
但出乎她預料的是,秦明月什么都沒說,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這也側面證明了方才指揮使夫人的話——秦明月為人得體大度,深得圣人賞識,所以連朝廷大員都對她禮遇有加。
嘖嘖嘖,那方才對秦明月說三道四的蔡美妍……豈不真真是個笑話了?!
藏翠樓掌柜想要跪拜,被大理寺卿袁大人阻止,他開門見山道:“本官和府尹大人今日前來,是因為本官和府尹大人奉圣人之命,調查陳閣老之女家長被盜之案,爾等莫要驚慌。”
掌柜的人都傻了,忙道:“兩位大人,我們藏翠樓老老實實做生意,可不曾牽扯什么贓物啊,還請兩位大人明察。”
兩位大人沒理會掌柜,只對秦明月道:“還請秦夫人仔細說說那贓物的情況。”
他們喊秦明月“秦夫人”,無聲表達了秦明月的尊重。
秦明月對掌柜的歉意一禮,輕聲道:“掌柜的,并非我懷疑藏翠樓,而是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差不多的物件,我是無論如何也要確定一二的。若是有冒犯,還請掌柜的海涵。”
人秦明月如此彬彬有禮,背后還有兩位朝廷大員撐腰,掌柜的就算再惱也不敢發作,只能道:“應該的應該的,我們絕對配合大理寺和京天府查案。”
秦明月輕聲道:“兩位大人,我母親那對金珠色澤濃郁,尺寸、重量在嫁妝冊子里有記冊,而且……我年幼時把玩那對金珠,不小心在其中一顆上磕了一個小坑,還請兩位大人派人看看,這對金珠是否和我母親那對一樣。”
“好。”
細心如京天府尹可是專門帶了冊子和工匠來的,工匠仔細查看了嫁妝冊子的記錄,又對比了藏翠樓在賣的金珠,鄭重道:“回稟兩位大人,這對金珠的大小、重量和嫁妝冊中記錄的毫厘不差,而且這其中一顆上的確有小坑,與秦夫人說得也對上了。”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落,暗忖藏翠樓可能真的遇到麻煩了。
他們有些貨物來路的確不正,但從沒有人來追回過啊。
這……這下該如何是好?
就在掌柜的心七上八下之時,秦明月突然動了,她上前握著蔡美妍的手,感激道:“謝謝你蔡小姐,知道我母親的嫁妝被盜我心中著急萬分,故意用這種方法幫我找我母親的嫁妝,負責以我現在的身份,怕是無法得見這等貴重的珠寶……謝謝你……”
蔡美妍人都懵了,還想把手掙脫出來,秦明月自顧自道:“我知道你的一片用心,若不是為了我,你怎么會匆匆忙忙特意趕來呢,蔡小姐,你真是個好人啊……”
陸玲瓏雖然不明白秦明月葫蘆里賣什么藥,但還是積極配合道:“我說呢,蔡小姐作為蔡御史的女兒,知書達理,溫文爾雅,還有顆公平正義之心,怎么會在京城大家都知道秦夫人救下太和公主,生得天家欣賞的時候,還說這種沒頭沒腦的惡毒話呢,原來蔡小姐是故意的,不讓藏翠樓將金珠藏起來對嗎?蔡小姐可真是個好人啊……”
圍觀的人們這才恍然大悟,紛紛贊嘆。
“所以蔡小姐是一片苦心啊。”
“可不就是么,否則藏翠樓就把金珠藏起來了,那秦夫人就無法尋回被盜的嫁妝了。”
“好人啊,蔡小姐。”
“可不是么,誰說女子不如男,我看蔡小姐也是性情中人啊。”
……
在人們接連不斷的贊美中,蔡美妍只能接受了秦明月的“好意”,此時的她似乎也終于冷靜了下來,因為她發現自己被秦明月綁上了“賊船”,現在只能硬著脫皮走下去了。
府尹大人和大理寺卿也贊嘆道:“多得兩位急智,讓我們有機會掌握證據,接下來的事情請交給我們,我們一定會替陳閣老之女尋回嫁妝的。”
藏翠樓掌柜忙道:“對對對,我們也一定會盡力配合。”
府尹大人非常滿意藏翠樓的態度,笑道:“好,那就帶上賬目和記錄,隨我們走一趟吧。”
“應該的,應該的。”
藏翠樓掌柜連忙回去找賬目,小廝疾步上來:“掌故的,那陳閣老之女的嫁妝不是剛丟沒多久嗎?可這對金珠在我們這都好些年了,這……他們會不會弄錯了啊?”
掌柜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蠢貨!”
如此珍貴的金珠天底下能找出兩對一模一樣的嗎?
而且方才秦明月可是沒碰到金珠的,卻能準確說出上面的缺陷,這顯然是因為兩對金珠是同一對啊!
定然是有人監守自盜,早早偷了陳閣老女兒的嫁妝去倒賣,但秦夫人從前人輕言微,無可奈何罷了。
這不,她入了鎮遠侯府,得了侯府眾人撐腰,立刻才弄了這么一出“失竊案”,就是為了尋回母親的嫁妝。
不過今日碰到金珠,應該純粹是巧合。
就連那被人當槍使來找她茬的蔡小姐,她都能三言兩語“收為己用”,還替蔡小姐維護住了名聲,白白得了一個大人情。
嘖嘖嘖,這手腕,這心思,這敏銳……
她倒要看看,日后誰還敢胡言亂語,說她是草包!
這樣的女子若是草包,那他們豈不全是窩囊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