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證了蘇無忌大義滅親、嚴懲貪官的百姓們,早已對蘇無忌心悅誠服。此刻聽聞蘇無忌招人,那些備受壓迫、心懷熱血的青壯年頓時沸騰了!
不過,眾人還有一個顧慮,不禁低著頭小聲的沖著蘇無忌問道:“蘇公公。敢問加入這西廠,用不用……用不用割那一刀啊?”
眾人雖然心懷滿腔熱血,但若是要割那一刀,不再做男人,還是實在有些猶豫?。?/p>
雖說這大興縣當太監(jiān)的不少,但也不是人人都想當太監(jiān)啊。
“諸位放心,我西廠收的是健全之人,無需經(jīng)過宮刑!諸位身體越強壯越好!”蘇無忌笑著回答道,打消了眾人的顧慮。
而沒了顧慮的眾人立馬無比的踴躍報名:
“那我愿加入西廠!”
“蘇公公,帶上我!我這條命以后就交給您了!”
“算我一個!跟著您這樣的官,死了也值!”
“我也要鋤強扶弱,為老百姓伸冤!”
應(yīng)募者如潮水般涌來,場面熱烈非凡。蘇無忌看著這一幕,心中稍慰。東廠的毒計,反而成了他立威聚人、扎根民心的契機。
這還真是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
不過,這仇蘇無忌記下了!等回京了一定要好好和東廠算賬!
最終,大興縣居然足足有五六千人報名,可以說滿城的老百姓都來了。
而蘇無忌挑選了一批精壯,足足一千人,入選西廠!
這下,他西廠終于是兵強馬壯了!
等把這一千人訓(xùn)練成熟了,可以再擴張招人!爭取把這大興縣,從太監(jiān)之鄉(xiāng)變成他西廠的后花園!
而解決完一切的蘇無忌也沒真的不給蘇家四兄弟活路。他用自己的銀兩,給四兄弟每人置辦了二十畝田,讓他們老老實實的種田為生吧。
只要他們踏踏實實過日子,不要天天想著娶這么多媳婦,一人二十畝田足夠他們生活了。
……
一天后,大興縣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迅速飛回了京師,傳入了東廠提督衙門。
端坐在太師椅上的東廠廠公汪直,聽著心腹番子的詳細稟報,那張白凈面皮先是漲得通紅,隨即又轉(zhuǎn)為鐵青。
“嘭!”
他猛地一掌拍在堅硬的紅木茶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廢物!孫有道這個蠢貨!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點事都辦不好!”汪直尖利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更加刺耳。
“還有蘇家那群蠢豬!爛泥扶不上墻!只差一點!只差那么一點??!就能讓那蘇無忌身敗名裂,萬劫不復(fù)!”
他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滿是懊惱與不甘。精心布置的“捧殺陷害”之局,眼看就要收獲成效,卻被蘇無忌用這種近乎自殘的“大義滅親”方式強行破去,不僅沒能傷其分毫,反而讓他在民間樹立了威信,這讓他如何不恨!
作為曹德貴最愛的義子,他汪直對曹德貴可是一片忠心,真把他當親爹對待,因此對蘇無忌那是殺父之仇,必須除之而后快!
因此,他在知道干爹之前居然布下了這么個陷害之局后,立馬繼續(xù)執(zhí)行,務(wù)必要讓蘇無忌死無葬身之地,讓太后娘娘都沒法明目張膽的包庇他!
可誰曉得,他的彈劾奏折都寫完,正準備遞上去了,事情卻被蘇無忌自己解決了。
真是氣煞他也!
“督主息怒。”旁邊一個干瘦的東廠檔頭小心翼翼地道,“那蘇無忌不過是僥幸而已……”
“僥幸?”汪直猛地轉(zhuǎn)過頭,眼神陰鷙道:“能在短短時間內(nèi),從浣衣局爬到慎刑司,再得太后青睞組建西廠!并且連義父這樣的人都栽在他手上!這種存在,你能用‘僥幸’來解釋?你們別太小看他了!不然很容易陰溝里翻船!”
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事已至此,憤怒無濟于事。他瞇起眼睛,寒聲道:“不過,就算他過了這一關(guān)又如何?西廠草創(chuàng),根基淺薄,想要跟咱家斗,還嫩了點!我東廠人員上萬,更有數(shù)不清的暗子暗樁!他蘇無忌要是來搶東廠的位置,倒是麻煩事。但他卻不自量力的想要另起爐灶,搞個西廠,真是癡人做夢!”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又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更何況,咱們的‘正餐’還沒端上來呢。蘇無忌……不過是個開胃小菜罷了?!?/p>
他所指的“正餐”,正是帝黨精心策劃,并由東廠暗中全力推動的“立后”風波。
曹德貴已死,汪直沒有了靠山。而剛好他在西山和安親王一起為太后修園子,關(guān)系不錯。因此他便順理成章的投靠了帝黨!
幫著小皇帝一起推動立后!
一時間,京師的暗流變得更加洶涌。
明面上,安親王及其黨羽,利用小皇帝從內(nèi)庫中“挪”出的巨額銀兩,四處活動,宴請同僚,許以高官厚祿,暗中串聯(lián),力求在立后一事上形成“眾望所歸”之勢。
而暗地里,東廠的番子們?nèi)缤眵劝?,拿著記錄著百官大小隱私、過失甚至罪證的“黑賬”,挨家挨戶地“拜訪”。
他們沒有威脅恐嚇,只是“不經(jīng)意”地提起某位大人某年某月收受的賄賂,或是某位御史在外豢養(yǎng)的外室,又或是某位尚書公子犯下的命案……輕描淡寫間,便讓那些原本還心存猶豫或忠于太后的大臣們面色慘白,汗出如漿。
帝黨的銀子開路,東廠的把柄威逼,雙管齊下,軟硬兼施。在這巨大的利益誘惑和身家性命的威脅面前,絕大多數(shù)朝臣都選擇了屈服。即便有個別耿直忠貞之輩,在這股看似無可阻擋的洪流面前,也顯得勢單力薄,難以發(fā)聲。
短短數(shù)日,原本還有些雜音的朝堂,竟奇跡般地“統(tǒng)一”了思想。
次日,大朝會。
金鑾殿上,鎏金龍柱巍然聳立,百官身著朝服,分列兩旁,氣氛莊嚴肅穆,卻又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凝重。
太后上官嫣兒端坐在珠簾之后,鳳目掃過下方垂首的群臣,按照慣例處理了幾件軍政要務(wù)。
就在朝會即將接近尾聲,太后娘娘身旁的太監(jiān)剛要宣布“有本啟奏,無本退朝”之時,禮部侍郎李明輔率先出列,手持玉笏,高聲道:“太后娘娘,陛下!臣有本奏!”
“講?!鄙瞎冁虄呵謇涞穆曇魪暮熀髠鞒?。
李明輔深吸一口氣,聲音洪亮,字字清晰道:“陛下沖齡踐祚,仰賴太后娘娘垂簾聽政,撫育圣躬,至今已逾數(shù)載。如今天子年已十四,圣聰日開,德器漸成。臣聞,‘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此乃人倫大道;‘天子立后,正位中宮’,更是國之根本,關(guān)乎社稷安穩(wěn),皇統(tǒng)延續(xù)!”
他頓了頓,偷眼瞥了一下珠簾后的身影,繼續(xù)道:“故,臣冒死懇請?zhí)竽锬?、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早日下旨,為陛下遴選賢德淑女,冊立皇后,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巨石!
李明輔話音未落,仿佛接到了某種信號一般,接二連三的官員紛紛出列,如同潮水般跪倒在地,異口同聲地附和:
“臣附議!懇請?zhí)?、陛下早定中宮!”
“陛下大婚立后,臣等翹首以盼!”
“立后以固國本,請?zhí)竽锬锒鳒?!?/p>
“臣附議!”
“臣等附議?。 ?/p>
一時間,請求立后的聲音此起彼伏,從六部九卿到科道言官,竟有超過大半的朝臣跪倒在地,聲音匯聚成一股強大的聲浪,回蕩在金鑾殿內(nèi),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逼人氣勢!
珠簾之后,上官嫣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握著鳳座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jié)有些發(fā)白。
她料到曹德貴死后,帝黨必會有動作,卻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更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在這短短時間內(nèi),串聯(lián)起如此多的朝臣,形成這等“眾口一詞”,“萬眾請命”的局面!
這已不是簡單的提議,這分明是一場精心策劃、勢在必行的逼宮!
而且竟比上一次構(gòu)陷張巡來的還要猛烈!
滿朝文武大員,除了內(nèi)閣首輔張巡等少數(shù)人外,幾乎人人附議!
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小皇帝趙如構(gòu)坐在龍椅上,看著下方黑壓壓跪倒一片的臣子,聽著那山呼海嘯般的請命聲,稚嫩的臉上難以抑制地露出一絲得色。他偷偷看了一眼珠簾后的方向,心中充滿了報復(fù)性的快意。
安親王站在宗室隊列前列,低垂著眼瞼,嘴角卻難以察覺地微微揚起。
于是,他當即站了出來,大聲的喊道:“百官群情洶涌,皆是為國本考慮,其心可鑒。陛下年歲漸長,立后之事,確也應(yīng)提上日程了。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所有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那一道珠簾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