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造府中有一個大冰窖,這特供織造府諸位老爺用的?!?/p>
江南織造府有錢,是一個肥差。賀重安抄家能夠抄出來,一百萬兩。
可見江南織造府中的官員有多富有。
有錢了,自然會享受享受,專門建一個冰窖,供這些人降溫。自然是非常正常的。
而陶牧好像確定了什么。暗道:“賀重安一定死了。那一日,無數人看見,刺客用火銃擊中了賀重安。而今又昏迷了這么長時間。難道還不死嗎?”
“或許,此刻賀重安就躺在冰塊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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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些冰塊來。”賀重安順手打到:“一條。”
“這江南的天氣,這才幾月,就這么熱了?”
鄭九娘笑瞇瞇的說道:“碰?!?/p>
“這才那到哪了,你沒有去南海,哪里才算熱了。”
“五萬?!?/p>
熊大力摸摸頭,熊大力打牌技術最差勁。看了好一陣子。小心翼翼打道:“六餅?!?/p>
輪到葉澹安打了。
葉澹安是葉天士的孫子,繼承了葉家醫術。也是現在賀重安的主治醫師,被圈禁在這里。
也沒有別的事情,只能打牌了。
葉澹安小心翼翼說道:“我胡了?!?/p>
賀重安笑道:“看來,葉家世代行醫,積德行善,才有鬼神庇護。這都第幾把了,葉先生,今后不要行醫了。打牌就行了?!?/p>
葉澹安立即起身說道:“不敢當,不敢當?!?/p>
話雖然這樣說,但葉澹安毫不客氣的將銀子攔過來。
熊大力臉都綠了。
他是打得最差的。
雖然賀重安會給他的報銷,只是讓他配個角,不要三缺一。但對熊大力來說,將銀子白白輸出去,依然是心理負擔。抬頭一看,鄭邦基來了。
立即讓開,讓鄭邦基坐下。
鄭邦基毫不猶豫的坐下來-----這本來就是他的位置。
賀重安需要打聽外面的情況,也需要向外面放出消息。這才鄭邦基出去。
“三哥,怎么樣了?”鄭九娘問道。
“我估計這一件是陸家做的。”鄭邦基說道:“之前還有些人謹慎,這一段時間,越發輕狂了,已經有人給家里人遞消息了?!?/p>
賀重安一邊洗麻將,一邊冷笑說道:“陸家?呵呵呵?!?/p>
賀重安想起也是有一些后怕的。
賀重安十分關心自己的小命,特別是發現這個時代火器發展很迅速之后,每一次公開場合露面,外人看來,是賀重安膽子特別大。
但只有賀重安自己知道。
賀重安穿了簡易防彈衣。
兩三公分厚絲綢,然后棉布,最后一層鋼板。護住了身體軀干,藏在寬袍大袖內部,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賀重安很清楚,一旦遇見火銃行刺,一般都會打軀干,因為這年頭的火銃準頭有些不準,如果打頭的話,很容易擦耳而過。
而打軀干就容易多了。
而且子彈多有鉛毒,一旦打中軀干。縱然一時不死,也很難活下來。
但賀重安依舊低估了鉛子的威力。
賀重安挨了一下,并不是一點傷都沒有受。鉛彈在鋼板上變成了圓餅狀,但沖擊力讓鋼板有了形變。讓賀重安的肋骨,狠狠承受了一擊。
就好像有人用大錘,狠狠砸在賀重安胸口一樣。
葉澹安診斷后,發現賀重安的肋骨應該是有裂縫了。再重一點就骨折了。
好在肋骨與其他骨骼不一樣,肋骨骨裂只需要靜養就能好。
賀重安這一段時間,一邊打麻將,一邊靜養。
“三哥,借我一些人手吧。”鄭九娘很認真的說道。
“你不是賀家的,找你相公借。”鄭邦基沒有好氣的說道。
“三哥-------”這個拖音,簡直是懸梁不絕。
“好了。好了。”鄭邦基最受不了這個,說道:“你要做什么?”
“滅陸家滿門。”鄭九娘冷冷的說道。
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鄭九娘而今越發有女強人的風范,說殺人絕對不會手軟。
鄭邦基看著賀重安。
賀重安說道:“九娘,我是需要你幫我報仇?這一件事情,我自有安排?!?/p>
“怎么安排?”
賀重安說道:“這做事,就要煲湯一樣,要講究火候?,F在著急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我估計消息傳到京師,京師一定會派人來的?!?/p>
“即便陛下不派人,中樞也要派人的?!?/p>
賀重安雖然是皇帝的人,但在欽差遇刺這一件事情上,是不分皇帝與內閣的。甚至內閣派人去下面辦事的更多。
如果這一件事情,不好好處置,今后內閣誰還敢下去辦事?
“一旦那個時候,事情就不在江南巡撫手中了?!?/p>
賀重安“啪”得一聲,將長長一排麻將,給翻過來,壘成長城,往前一推,說道:“到那時候,很多事情他們就說了不算了?!?/p>
“他們想要掌握主動,就必須趁現在?!?/p>
“到時候------”
賀重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鄭邦基給截斷了,說道:“到時候,你這個已經死了的人。忽然出現??此麄冊趺磁心缓蟠虤⒛愕娜?。那時候,場面就很尷尬,很好看。”
“真不愧是,賀陰虎,從陰間爬出來的老虎?!?/p>
“真陰?!?/p>
賀重安一時間也有些尷尬,這一段時間,賀陰虎這個外號,賀重安才知道。忍不住分辨說道:“我什么時候說我死了。沒有吧,只是他們自己以為?!?/p>
“是,是,是,都是他們自以為的,不是你安排的。”鄭邦基說道:“真想看看到時候,陶牧的表情?!?/p>
為了這一件事情,賀重安其實做了很多布置。
賀重安當時其實并沒有流血。為了讓別人覺得賀重安受重傷,當時是熊大力的血,熊大力用小刀在手臂上劃了兩下,留下大片血跡。
熊大力更是渾身是血。
但在別人看來,這都是賀重安的血。
至于將名醫封鎖在院子,鄭邦基出去放出的風聲等等。
這都是賀重安設計好的。
才有了陶牧的推斷。
人就是這樣的。
如果賀重安自己對外傳,自己死了。很多人是不相信的。
但他們抽絲剝繭,一點點發掘出來的真相,他們卻愿意相信,這是相信自己的能力與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