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老三，命比什么都重要。”武寧侯說道：“江南那群狗賊從來不好對付。真要不行，乖乖棄子認輸。陛下那里，我去說。我們賀家在陛下那里好歹還是有些體面。”
“你還年輕，將來怎么樣都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賀重安心中有一絲感動。
做事從來是不進則退。政治尤其是這樣。如果不能帶著下面人從一個勝利到另外一個勝利。迎來的反噬是驚人的。
賀重安對這一件事情非常清楚。
如果賀重安真遇見挫敗，對賀家來說，最好的止損辦法。就是讓賀重安去死。
賀重安一死，很多事情，及身而止。
但賀重安不死。賀家為了保賀重安，就要付出很多代價。
至于武寧侯將當年自己做的冒失事，讓賀重安小心謹慎。賀重安卻沒有多在意。
他畢竟不是毛頭小子。是非常懂得分寸的。
“父親，不至如此。我有分寸的。”
與賀家的人話別之后。賀重安看向牛家寶，說道：“牛兄，我走之后，內務府大部分的事情，都由你處置。你要小心，內務府這塊大肥肉，有很多人不允許我們吃的。能不能守得住，就靠你了。”
賀重安對牛家寶有多信任？
幾乎一點也沒有。
賀重安是不得不用牛家寶。
因為除卻牛家寶之外，同學會體系中，沒有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人。
牛家寶，張祥兩人坐鎮內務府關鍵位置，這是賀重安唯一的能做的布置了。
是借開國勛貴，與越王的勢力擊敗那些窺視內務府的人。
“你放心。”牛家寶拍著胸脯說道：“有我在，什么鬼魅魍魎，都不在話下。”
牛家寶此刻感到了機會。
牛家寶早已沒有取代賀重安的想法，也沒有要給賀重安使陰招的想法了。
實在是一次又一次失敗，讓他見了賀重安就犯怯。
但他牛家寶對付不了賀重安，并不代表賀重安不會摔跟頭。
鎮國公給牛家寶分析過。
一個二十多歲的二品大員，有多可怕？
是未來幾十年政治牌桌上的一員，單單熬資歷，都能熬到未來皇帝都忌憚。
兩朝元老是一定的。三朝元老是可能的。四朝元老未必不行，如果賀重安年紀長一點，五朝元老也說不定。
那時候，可比司馬懿都可怕。
不管是為了朝廷著想，還是各大勢力統一想法，都想讓賀重安栽跟頭。
皇帝恐怕也有默許的想法。
當賀重安一栽跟頭，不管怎么樣的跟頭，賀重安留下這一攤子事情，誰來負責？
誰來接管？
在牛家寶看來，非牛，即鄭。
因為同學會創始人中，也只有他牛家寶，與鄭邦基的影響力僅次于賀重安。
而今鄭邦基在江南搞出亂子。
賀重安去給他擦屁股。
他牛家寶坐鎮中樞，如果將事情給辦好，樹立威信。那么賀重安之下，第二人的位置就坐穩。將來等賀重安栽跟頭。牛家寶就能順利接收賀重安的一切了。
他現在不僅僅要表現自己的能力，也要表現自己對賀重安的忠誠。
等著接班。
賀重安心中暗道：“就怕你這個態度。”
勛貴子弟接觸政治最早，從小都聽了一耳朵朝廷上的鉤心斗角。但他們對政治斗爭理解，卻分明太幼稚了。這是勛貴斗爭烈度有關。
在此之前，勛貴的門第是基本穩定的。他們之間斗爭，與真正朝野大政斗爭。根本是過家家一樣。
而且賀重安預見了，未來政治斗爭會空前慘烈。
從宏觀上來說，是大夏到了盛極而衰的極點。各方面利益之間緩沖已經沒有了。經濟即將下行。只能互相爭奪僅存的位置。
每一個王朝中后期政治斗爭的殘酷，是王朝前期很多人根本想不到的。
更不要還有皇帝的布局在。
內務府這一塊大肥肉，怎么可能沒有人敢下嘴。
賀重安對內務府大刀闊斧的改革，一些路數也讓聰明人看出來。大抵明白賀重安這個路數怎么走。自然就開始心動了。
天下向來如此，荒田無人耕，一耕有人爭。
內務府是大爛攤子，賀重安拿在手中，阻力并大。而今看著爛攤子不那么爛了。就有人很多動心思了。
這些人決計不會因為開國八公的背景就不動手的。
有一番好斗。
不過賀重安并不擔心。
賀重安只要能從江南帶回來一千萬兩，皇帝必然會支持他。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如果帶不回來？
縱然這些人不摘桃子，皇帝也會收拾賀重安的。
也就不在乎，牛家寶的心態了。
-----本質上，張祥是保險絲，牛家寶是防火墻。拖延時間而已，沒有多指望。
賀重安只信自己。
賀重安又吩咐柳十三注意京城各地的動靜。
紛紛王允文，一定要辦好報紙。
等等，將這些事情吩咐下去。
賀重安最后與秦公公私下說了幾句話。
與賀家的人，同學會的人，可以正大光明的說話。
而秦公公卻是混進車隊。
賀重安與他在馬車上說話。
“內務府的事情，多稟報貴妃，少插手。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以貴妃娘娘的意思為主。真出了什么事情，內供司也必須聽娘娘的。其他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奴婢明白。”秦公公小心翼翼行禮說道：“奴婢從宮里帶來一件禮物。”
“禮物？”
秦公公從身后拿出一個長匣子，遞給賀重安。賀重安帶來一口。卻是一柄長劍。賀重安拔開一看，卻見寒氣森森，光可鑒人。
“好劍。”賀重安一彈劍刃，聽著劍身上面傳來的嗡嗡聲。
“請公公代我謝過娘娘。”賀重安將長劍回鞘，“就說，娘娘的意思，我賀重安知道了。賀某此去江南，必用此劍，在江南殺出一片天地。”
“是。”秦公公低眉順眼，心中暗道：“誰告訴你這是娘娘送的。”
這劍是從無憂宮中送來的，秦公公之前是內造處，宮中一些物件，內造處都有登記，這柄劍，是長樂公主某一日從皇帝那里要來的。
不是貴妃宮里的東西。
只是他敢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