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生出你這個蠢貨,你但凡長一點腦子,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還要連累我陪你受此奇恥大辱。”安妃面色通紅,看著跪在地面上的晉王,一股怒火無處發泄。四處張望,忽然看見旁邊擺放的花瓶。順手拿起來,砸在晉王的腦袋上。
只聽“啪”的一聲。花瓶在晉王頭上砸碎,碎片飛濺。
晉王臉皮都沒有動一下。就好像剛剛那一下,沒有砸在自己頭上一樣。
安妃砸過之后,心中略有后悔。
但見兒子如此。
視他為無物,心中憤怒更多,無法抑制,忽然看見旁邊墻上掛著一柄寶劍。
安妃幾步走過去,就要抽出寶劍,說道:“我就是生條狗,也比你有用,你活著還有什么用處。”
左右見狀,不由大驚,連忙上前,七手八腳的攔住安妃。大聲說道:“娘娘,萬萬不可啊。”
“娘娘。您就這一個兒子啊。”
“娘娘----”
一時間長春宮中熱鬧之極。
一縷鮮血從晉王額頭上落下。晉王用手指點了一下,伸到嘴里,感受到自己鮮血的味道。
“夠了。”
根本沒有人理會晉王。好像沒有人聽見。
“我說夠了。”晉王大怒道。
長春宮中瞬間安靜了。
安妃愣愣的看著自己兒子,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兒子。
晉王起身,來到安妃身邊,一把奪過寶劍,拔劍出鞘,將劍鞘扔了,倒轉劍柄,塞進安妃手中。
“你不是說我不如一條狗啊。來啊。”晉王將讓安妃將長劍給自己胸口捅,大聲說道:“來啊,一劍捅死我。讓這個不如狗的玩意,死了拉倒。”
晉王見安妃長劍握得搖搖晃晃的,晉王大步上前,就想將自己胸膛往長劍上撞。
安妃見狀,猛然松手。長劍跌落地面上。
發出叮當一聲。
安妃整個人表情都凝固了。
“母妃,”晉王說道,“今后,你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說出來,看,現在多尷尬。”
晉王情緒也到了極限。
多年積累一朝而空。
左膀右臂,紛紛折損。
晉王豈能沒有一點感覺,此刻早就按捺不下去了。
更何況,晉王受安妃的氣,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
“母妃,我當然知道,今日之局面,對您很不好受。但最不好受的是我啊?”
“這一件事情,起因是因為什么?不就是你對貴妃的事情,指手畫腳。被人當槍使了。現在板子打過來,卻是我的沒出息。”
“怎么是我的事情?”
“怎么不是你的事情。是啊。我的十九皇弟要出生了。我那父皇的心思,已經很明了的。十九皇弟,子憑母貴。將來前程遠大。”
在前程遠大這四個字上,晉王特別咬了重音。
“不早作準備,必為后世之患。”晉王說道:“這些話太對了,但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你都知道的事情,別人不知道嗎?貴妃不知道嗎?”
“貴妃正等著槍頭出頭鳥了。”
“我們就是出頭鳥。”
“啪”晉王手作火銃狀“被人打下來了。這是一石二鳥。老十九固然是威脅,但我這個長子,難道不是嗎?”
“這-----”安妃不知道因為晉王的瘋狂,還是聽明白晉王的話。
“我不知道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給你說了多少遍了。”
“好,就當你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吧。現在準備怎么辦?”
“出不出宮?”
安妃喏喏狀,也懂得怎么好好說了,說道:“能不出宮嗎?”
“可以。”晉王眼睛中有極致的厭惡。
他討厭安妃不是一天兩天了。
安妃從來只會窩里橫的。
對自己人,從來是打罵不斷。對晉王從小就沒有什么好臉色。但真遇見大事,就軟了。
每次都是如此虎頭蛇尾。
其實,在晉王看來,他不是沒有機會拿下太子之位。最有機會的時候,就是逆太子案之后。
當時,內閣一空,殺三皇子,涉案十數萬人,天下震動。
那個時候,皇帝也知道自己做的動靜太大了。皇帝當時做了一系列事情,安撫人心。
皇帝當時就有再立一個太子。最合適的就是晉王。
不僅僅晉王是年最長。也是因為安妃的身份,能夠直接當皇后。
但安妃相當皇后,就必須有皇后的擔當,就是將后宮一攤子爛事給處理了
將前皇后的勢力給清空。
但逆太子案將安妃嚇住了。安妃與皇后不對付歸不對付,但本質上是一個圈子里,從小就認識。
皇后被一杯毒酒給賜死了。安妃被嚇住了。
說什么也不敢參與這些事情。
這才有了貴妃出頭的機會。
晉王當然知道,這一件事情最后有很多因素,當時安妃出頭了,也未必能爭得過貴妃。
但安妃這種,該使勁的地方不使勁,該安分的時候不安分。在自己兒子面前,是老太君,是霸道之極,在外人面前,立即變成鵪鶉蛋的行為,十分生氣。
“我這就回去,陛下怎么說,就與我無關了,反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這個做兒子的,生受便是了。”
安妃一愣,說道:“不,萬萬不行。”
她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
皇位不僅僅是他們政治前途,也是安妃的執念。
無法逾越的執念。
安妃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幾十年的長春宮。內心中五味雜陳。
看著熟悉的長春宮,之前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與皇帝卿卿我我,新婚燕爾,而今冷漠如冰。
“紅顏未老恩先斷。”安妃心中暗道:“我現在已經是老卻紅顏。”
“恩情斷絕,也是應該的。”
“罷了。我這就走。不過我走之前,要去給皇帝謝恩。”
安妃對皇位最大的執念,其實也是皇帝本身。
皇帝當年,也是翩翩少年郎,雄姿英發,迷倒萬千少女的。
安妃曾經也是其中一員。
眷戀到如今。
“母親,需要我陪你去嗎?”晉王見安妃終于答應下來。這才松了一口氣。他似乎終于知道了,如何對付安妃了。
不能軟,要硬。
自己硬了,母親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