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粉戲中,最典型的就是戰宛城,對于曹孟德與鄒氏之間床戲,有非常精彩的描繪。生角在唱戲的時候,還需要準備一碗粘稠的液體,潑在戲臺上,意會某物。
至于各處游蕩的戲班子,其實與現在紅白喜事的某些班子沒有什么不一樣。
都是那種演到半夜,就要將小孩子拉走的戲份。
縱然入了京,上了臺面。但這種事情,也是擋不住的。
戲子無情,婊子無義。是同意重復,表示強調。
某種程度上,戲院與青樓性質一樣,不過是經營方式不一樣。
青樓女子的才藝,是琴棋書畫。戲院旦角,是cosplay。
追星這東西,不是今天才有的。
而所有男粉絲追星的目的,其實都一樣。這也是戲院吸引勛貴子弟的點,他們能夠線下直擊。
這種生意,名聲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也就是八大胡同好一點,戲院畢竟是有一層遮羞布,他們號稱不做皮肉生意,其實是設了門檻,家里沒有一個幾品的官,那就是真不做皮肉生意。
如果有,他們也不做皮肉生意,改走姨太太路線。
這就是為什么,清末民國很多姨太太是戲子,真是好難猜啊。
這種風氣甚至一二十年前也有遺留,為什么明星要嫁豪門?
本質上是一樣的。
賀重安越清楚戲院經營的生意模式,越發明白一件事情。
依托戲院,是能夠建立一個龐大的情報網絡。
也越發明白,趙福的提醒不是空穴來風。
即便不是廣德樓,也是別的什么樓。
賀重安說道:“繼續查,講京城所以戲院都摸個底,記住了。不要打草驚蛇。這一件事情,你知道分寸的。”
柳十三點點頭。
繼續去查了。
只是如此大規模查,縱然柳十三很小心,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露。
更不要說,晉王此刻就好像驚弓之鳥。
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高度注意。
晉王很快發現,有人在查自己。
“是誰?是侍從司?”
“不是侍從司。侍從司沒有消息傳來。”吳先生說道:“我們不敢打草驚蛇,沒有主動去查,但發現很多人都是市井無賴。”
“我猜是柳十三,也就是-----”
“賀重安。又是賀重安。”晉王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說道:“沒完了是吧,覺得孤好欺負是吧。”
晉王怒火中燒,卻無可奈何。
晉王潛勢力很大。
但問題是,晉王不敢動,他不怕賀重安,怕皇帝。他藏在水下,皇帝或許發現不了,一旦跳出來,那是找打。
那時候,可不是禁足三個月那么簡單了。
“賀重安有沒有什么把柄?你查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殿下,賀重安來京城之后的情況,早就查清楚了。也沒有什么把柄,不好美色,不貪錢財,賀府對賀重安印象很好。這將他當成賀家子弟了。”
“至于從廣東查,也沒有查出什么破綻。”
“賀重安為人圓滑,根本沒有什么可做文章。”
“吳先生,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了。”晉王說道:“我要的是把柄,是可以做文章的地方,而不是賀重安是什么人?”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不要告訴我,誣陷,你都找不到誣陷的地方?”
“這-----”吳先生說道:“有一個點。那就是賀重安與長樂公主之間,一直有往來。這很不尋常。”
“好。我就送他一個駙馬當當。”晉王說道:“他不是愛攀貴妃的大腿嗎?那就讓他攀個夠。”
一當駙馬,前程就去了七成。
駙馬被限制得太狠。很多官職都不能當了。
“不過,我要與賀重安談談。”晉王說道:“我一向與人為善,不到萬不得已。不想鬧成這樣。”
“要先禮后兵。”
“你去幫我找個機會。”
晉王是不愿意將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想要非常私密地見賀重安一趟。
按理說,晉王派一個人去就行了。
但晉王擔心現在的局面,也對賀重安折騰能力表示敬畏,才想出面親自談,將這一件事情給平息掉。
“現在倒是有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
“武寧侯要回京了。他回京之后,將會有一系列活動,到時候,殿下可以找機會不僅僅與賀重安談談,也與武寧侯談談。”
“或許有些事情,武寧侯的看法與賀重安的看法不一樣。”
晉王一聽就樂了。
父子是天下最簡單也是復雜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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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寧侯看著北京城門,萬千感慨。
他離開的時候,一頭黑發,自詡青年將領,但回來的時候,頭發中已經有幾分白絲了。
固然是歲月不饒人。
但也是西海的歲月,實在難熬。
這幾年,談不上日日橫戈馬上行,但一顆心,從來是吊著的。有時候半夜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摸火銃。
而今終于回家了。
武寧侯也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不知道夫人怎么樣了。”
“我走的時候,婉兒還是小女孩,現在馬上就要嫁人了。”
“柔兒還在肚子里,我都見過。”
“還有老三。”
賀重安是最讓武寧侯驚詫,他對這一件事情,花了很長時間接受。畢竟誰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兒子,都會驚詫莫名。
“好在,老三有出息啊。”
武寧侯賀子忠心中感嘆。看著京城傳來的各路消息,賀子忠有一種感覺:“這真是我的兒子。”
“賀家祖宗三代,都沒有出一個這么會來事的人。如果早就有這樣的人,我賀家何至于這么窘迫。”
于是他越發對自己老三表示好奇。
同樣好奇的不僅僅有賀子忠,還有賀子忠的兩個兒子,賀重信,與賀重義。
賀子忠正感慨萬千的時候,賀重信卻說道;“父親,那是家里的馬車。來接我們了。”
賀子忠遠遠地看過去,就發現一排馬車等在城門口。其中一個馬車掀起簾子,露出一張賀子忠朝思暮想的臉。
說道:“夫人-----”
隨即策馬,向車隊而去。
賀夫人正與賀婉兒,賀重安說著話,看見賀子忠過來,一指說道:“你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