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格斗。”賀重安說道。
賀重安從來沒有想過,讓這些勛貴子弟上戰場當小兵。
甚至沒有想讓他們在戰場上當將領----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軍訓本質上,就是磨礪他們的意志力。
練什么并不重要。
賀重安就想,直接上盔甲。訓練戰斗。
既刺激,又安全。
這既是刺激這群勛貴子弟,從骨子里的血腥。又富有趣味性。但凡是一個男人,是很難拒絕的這種戰斗。從而削弱這些勛貴子弟的心中的抵抗,并且激發起他們內心中男子漢氣概。
而且安全系數很高。
朝廷的重甲,不管是明光甲,山文甲,都是非常精良,尋常刀槍,長槍都破不開。戰場上不用鈍器,火器,強弩等大家伙,想殺一個重甲兵。是非常難的。
在訓練場,這么多賀家家丁在外面看著,想要做到這一點更加難了。
“可以是可以。”賀子奇說道。
朝廷從不缺鎧甲,即便由于火器的出現,重甲兵在戰場適用范圍越來越少了。但在慘烈的肉搏戰。重甲步卒,依舊是永遠的王。
這樣的兵種還有保留。
賀子奇也知道怎么訓練。
“但為什么啊?”
賀重安說道:“我自有安排。”
賀子奇也就不問了。很順利的更改了訓練科目。
首先訓練的是,袍澤之間,如何給對方穿上盔甲。穿上盔甲之后,如何發力,已經盔甲保養等諸般技術與禁忌。
然后才宣布:
“下開始對練。”賀子奇讓所有人圍了一個大圈。說道:“誰敢第一個上?”
“我。”賀重安說道。隨即指著牛家寶說道:“牛兄,可來一戰。”
賀重安等得就是這個時候。
牛家寶的臉頓時紅了。心中暗恨:“該死的賀重安,這是在專門打擊我。”
經過大半個月的訓練。牛家寶大有長進,最少身體適應了高強度訓練,不再酸痛。但他也知道,自己比不上賀重安。
但面對賀重安的挑釁,萬不能退縮,大聲說道:“好。”
隨即穿好盔甲,放下面板。只露出兩個眼睛。
渾身甲片就像節肢的動物的殼,脖子上的鐵圍脖,手上有護甲與鐵絲手套。身下有鐵裙。有鐵靴。靴子最前面還有一根尖刺。
牛家寶與賀重安站在一起,就好像兩個鋼鐵巨人。
兩人手持長刀,相互對峙。幾十斤的分量壓在身上,賀重安能夠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賀重安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裴二是不是你派來跟蹤我的?”
牛家寶陡然一驚。略有分神。
賀重安已經大踏步向前,一刀劈下。
牛家寶本能格擋,兩柄長刀重重磕在一起,“碰”的一聲,火星四濺。
牛家寶感受強大力量從長刀相交之處傳來,整個人不由退后一步。這才穩住腳跟。滿臉通紅說道:“卑鄙。”
兩柄長刀相互擠壓,刀鋒錯刀鋒,刺啦一聲,崩出一線火星,在刀鈳處卡在一起。
這是賀重安下意識的手法,貼對方兵器下切手指,也就是貼桿見肉,只是長刀是有刀鈳護手的。不能如長槍一般見功。
“承讓。”賀重安說道:“牛兄,你可知道,你我是同一類人。”
賀重安用力一退,牛家寶退后一步,賀重安長刀一橫,劈在牛家寶身上,護心鏡擋住這一擊。發出難聽的鐵器摩擦聲。
“都是一心一意向上爬。”
牛家寶只覺得胸口一悶。但有鐵甲在,賀重安這一刀,也不過如此。
牛家寶立即反擊。一刀劈向賀重安的頭盔,口中說道:“我和你怎么一樣,該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奪不走。”
“當。”長刀相交。
賀重安與牛家寶錯身而過,立即回過身來。換了位置,持刀而立。
賀重安嘴角勾出一絲笑容,說道:“真的嗎?如果是不是。你為什么來這里,之前開國八公,可不稀罕這里。”
賀重安心中暗道:“上鉤了。”
牛家寶的反應,高過預期。
之前他將咸安宮學這個項目,是放在自己,南征勛貴,越王三方之中。
但現在,他發現,這個項目可以包裝成為一個勛貴的整體項目。
這對誰都有利。
畢竟各家勛貴比誰都希望自己后代成長,包括了開國八公。
將這個項目擴大,造成的影響力越大。賀重安作為其中積極參與者,從中間分到的好處就越多。
如何將項目影響力擴大。
那就是拉入新的投資。
最合適的人是誰?
開國八公。
如果開國八公加入,咸安宮學就變成了,皇帝樂見其成-----皇帝其實不希望兩家斗得太厲害,兩家在某些事情進行一定的合作。皇帝一定支持。
宗室支持。有越王站隊。
南征勛貴就不用說了。
如此一來,就變成了整個勛貴集團支持。
賀重安甚至想到將來,將咸安宮學擴大化。成為一所真正的貴族子弟學校。這所學校能夠將一部分勛貴子弟培養成才。
那么從今天之后,朝廷上所有能出頭的勛貴,都要叫自己學長。
那是多么大的政治影響力。
如此大的利益,豈能不做。
但這里有一個難題,如何將開國八公拉過來啊?
開國八公中的一個,剛剛被賀重安給搞死。
賀重安其實并不在乎-----某人想自己死。剛剛第一問,已經驗證了賀重安一些猜測。風潮亭之事,牛家寶最少知情。
這不重要。
賀重安早就習慣,政敵想弄死自己的眼神與動作。
權力場就是戰場,別人想殺你,太正常了。
但天下間,最相愛相殺的地方,就是政壇。
利益相同時,是我最親密的戰友。
利益不同,那就是最可惡的叛徒,可以將世界上最惡毒的詞語加上去。
而現在,將咸安宮學推成所有勛貴都支持貴族子弟學校。這么重大利益相比。
牛家寶曾經殺過自己,現在想殺。這就區區小事了。
就好像將來賀重安有機會弄死牛家寶的時候,也決計不會手下留情。
問題是,賀重安有這樣的覺悟。牛家寶未必。
須知,口蜜腹劍,也是一種本事。
所以,賀重安才安排這一場,不打不相識。
讓牛家寶不得不接受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