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邦承越發覺得賀重安人才難得。決心下重手拉攏。
賀重安連忙打斷說道:“鄭叔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為鄭叔效力。要什么好處?另外,我現在已經得到最大的好處了。”
“什么好處?”鄭邦承說道。
“比別人提前半個月準備考試。咸陽宮學,我一定要進的。”
賀重安對此非常有自信。
賀重安對于文學類的考試,根本不放在眼里。他覺得他大概有一個月的學習時間。足夠他奪得第一了。他如果沒有這樣的能力,怎么可能成為同校大佬的幕僚的。文字功底一定過關。
對于文字功底過關的人,文言文也是小菜一碟。
如果去科舉,可能有一點難。
但對武勛的考試,一向是放寬的。
至于武藝方面的問題。
似乎是因為賀重安經歷過穿越,身體素質很好。再加上賀家有這么多特級教練,臨時抱佛腳。也不能丟太多分。
賀重安不僅僅是對自己有信心。
最重要的是對別人有信心。
而今京城勛貴子弟中,常年習練武藝的,其實沒有多少,大多都是臨時抱佛腳,誰怕誰?
“好。”鄭邦承思索半天。這才下定決心。“我這就去見陛下。”
他在皇帝身邊當了多年侍衛大臣,這一點人脈還是有的。
“不,先去樞密院拜見鎮國公。規矩還是要有的。”賀重安說道:“先將委屈受夠了。鄭叔不要忘記,你是陛下安排入樞密院的。”
言下之意,鎮國公打壓鄭邦承,并不是打壓鄭邦承,而是打皇帝的臉。
鄭邦承雙眼放光:“高,實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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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一支紅梅上。
紅梅插在一個幾近透明純色白瓷瓶上。皇帝帶著老花鏡,用剪刀輕輕剪斷枝條,退后幾步看,陽光如水灑在紅梅上,渲染著白色瓷瓶都在發光。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
“陛下,臣給您丟人了。”鄭邦承進門之后,直接跪在黑色地磚上。
“好了。”皇帝有些掃興的將剪刀放下,說道:“有事說事。”
“臣受命去樞密院,牛樞密使,將臣安排在宮中伺候。臣沒有意見。覺得能靠近陛下近一點也是好的。”
“咸陽宮學各處都讓臣不用操心。臣覺得,我這些年一直沒有實際辦過差事。蕭規曹隨,也是好的。”
“但臣殫精竭慮,想為朝廷做事,為陛下做事。終于發現一個問題,想出了一個法子。拜見鎮國公。鎮國公他-----”
“他-----”
“他怎么了?”皇帝不想聽鄭邦承吞吞吐吐的。
“他說臣胡鬧。”
“臣視鎮國公為長輩,縱然臣的想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不當如此侮辱臣,臣-----”
“別廢話了。將你什么法子呈上來?”皇帝只想打哈欠:不就是背后告狀嗎?這種官場上的事情,他見太多。都想直接省略前戲,上戲肉。
另外,他覺得鄭邦承到底年輕。演技需要練。他看的尷尬。
看在鄭萬年的面子上,看破不說破了。
只是當他打開鄭邦承的折子,只是草草一看,心中暗道:“妙。”
皇帝政治斗爭經驗太足了。一眼就看出了鄭邦承的用意。
理由光明正大。讓人挑不出毛病。順便拉攏了京城中小勛貴。
皇帝其實也知道,京城居大不易,很多中下層勛貴,子弟想要出人頭地很難。而且,大夏爵位中,世襲的非常少。大部分都是如賀家一樣降次襲爵。
這就給很多勛貴,非常大的危機感。
他們想要立功,想要往上爬,想要保住家門不衰。
而作為咸陽宮學,勛貴出仕最頂級的通道。向他們放開,他們一定會沖的。作為鄭家政策受益者,將來倒向鄭家,也就順理成章了。
“這一步下來,鄭家就要在樞密院站穩腳跟了。”
只是皇帝反而猶豫了。
“真容易他們這樣斗下去嗎?”
嘉成皇帝其實很矛盾。
自從生死之間走了一遭。嘉成皇帝覺得,世間萬物都是虛妄。
父子是,夫妻是,江山是,天下亦是。
早年想要建立萬世功名的雄心壯志,早已煙消云散了。
朝廷的事情,不想管。看見就煩。
不想管,但不能不管。
所以才制定現在的政策方針,一切維系穩定。其他的事情,能拖就拖。矛盾能按下去,就按下去。縫縫補補,一年又一年。
鄭邦承入樞密院遇見的種種,皇帝豈能不知道。
他也默許了。
他給鄭邦承機會,但鄭邦承不中用。那就不會怪他。
但而今鄭邦承似乎中用了。今后雙方爭斗的烈度就會上升,不知道要鬧出多少幺蛾子事情。
他今后處理朝政的時間就要增加。
這影響他養生。
這也是嘉成皇帝這些年一直秉承的想法。
嘉成皇帝這么多年,什么事情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他只能不想看。
但凡不得不處理的事情,處理的原則,就是省事為主。
眼前這一件事情,似乎又加劇了兩派矛盾。并不符合這個原則。
但嘉成皇帝心中也有數:“開國勛貴,樞密院,禁軍,其實也該整頓了。”
他很清楚,開國八公都是嫻熟官僚,絕非能夠領兵打仗的將才,也更沒有統合四方軍事的能力。
但這個問題并不是今日才發現。
甚至可以說明宗皇帝對樞密院改制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甚至有意為之。
這里就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樞密院需要一個名將統領嗎?
后世很多國家國防部長是文官出身,也是同樣的道理。
開國八公因為祖蔭坐鎮樞密院,他們對軍中只有影響力,而且這種影響力已經很淡了。不得不依仗中樞,依仗皇權,才能完成對下面將領的震懾。
他們是絕對不會造反的。
因為沒有這個能力。
但換上來其他人?
比如鄭萬年。
鄭萬年這種從戰事中打出來的名將。自然有自己的核心班底。這些班底心中,只有南海郡王鄭萬年,沒有皇帝。
不說鄭萬年有沒有造反之心,而是說他有造反之能。
鄭萬年永遠不會成為樞密使。
樞密使這個位置,忠心大于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