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所有人都轉過身去,不由的驚呼一聲。
“賀,賀,賀------”
一個人吃驚的話都說不囫圇了。
“不用祝賀。”賀重安笑道,“心意我領了。”
賀重安其實早就到了。全程目睹了這一場鬧劇。
看到這個時候,覺得火候到了。
賀重安其實并不知道陶牧的所有計劃。這也是隨機應變。
陶牧想將所有江南士紳拉上船。
賀重安其實樂見其成。
因為賀重安不用做別的。但凡簽字的勢力,賀重安都可以名正言順地下刀子。
但奈何賀重安太清楚一件事情。
名實相符,才是權利。
否則僅僅有名,是沒有用的。
就好像這一次江南的事情。鄭邦基在江南,難道沒有名義,本質上,江南這一片地方早已形成以士紳為主的體系,與朝廷體系既有相容,又有排斥。
不管賀重安愿意不愿意,整個江南已經是士大夫的天下。
不承認這一點,賀重安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所以真將所有士大夫都上了名單,反而這一件事情不太好辦了。
現在就剛剛好,剛剛自己去簽字,大提都是與陶牧有瓜葛的。
而現在沒有簽字的,并不是說完全無辜,最少沒有深度參與。
正好分成兩撥,賀重安就能分而治之。
所以,他才挑這個時候出來。
看見賀重安一瞬間,陶牧臉色蒼白,整個人晃了兩下,好容易才站穩了腳跟。
依然有些頭暈乎乎,感覺半個腦袋大,半個腦袋小。
好一陣子,才挑戰情緒,說道:“賀大人,您的傷好了,真是可喜可賀。”
“沒事,就是一點小傷。”賀重安帶著幾分殺人誅心的意思,“就是肋骨骨裂而已。奈何葉郎中,說我這病需要靜養。我也沒有辦法,比較受傷了,就要聽郎中的。”
“天大地大,郎中最大?你說對吧。”
陶牧只有一口老痰被堵在喉嚨,不上不下的,他恨不得狠狠噴出來,就噴賀重安臉上。
但是不能。
他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這是賀重安給他下套,他就不是陶牧了。
但知道又能如何?
事情進行到了這一步,陶牧的牌,完全打出來,已經是明牌了。賀重安到底想做什么?在這一件事情,有暗藏了什么玄機。
陶牧完全不知道。
陶牧也不知道現在該做什么?但輸人不輸架,只能咬碎牙,合血吞。先將面子上的事情給撐住。
等過了這一關,在做計較。
“賀大人來得正好,這案子本來就是您的案子,此刻結案。大人愿意來個見證,再好不過。”
說著讓人將證詞的托盤遞給賀重安,上面早就備好了筆墨紙硯。
賀重安輕輕一看,說道:“陶大人,我有一個疑問。這時間上對不住啊。我這邊做事情,島津家將消息傳回去,然后再傳回來,少數有一兩個月吧,這時間趕不上啊。”
同樣的問題。
陶牧卻不能如搪塞吳守正一樣,搪塞賀重安。
只能說道:“這一件事情,是有待調查。但證詞如此。”
“對,對,對。”賀重安說道:“你看,我糊涂了,辦案首重證詞。證詞對了,一些細節上對不上,也正常。”
“是,是。賀大人是懂行的。”
賀重安之前不懂。但調查過刑部后,豈能不懂。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就是指嚴刑逼供之下,什么樣的口供都可以得到。
為什么特別指口供?
因為古代判案,最重視的就是口供,一旦有了口供,即便有其他問題,也可以結案。
這里既有現實的無奈-----在這個時代,很多案子真查不清楚。還不如逼問兇手,來得快。
也有官吏偷懶。后世還有大記憶恢復術。這個時代的官府敷衍更厲害。
賀重安作勢提起毛筆,就要落筆。
忽然一收說道:“不對啊。這里有一個問題,這里面完全沒有說明,他們怎么確定我一定會去的?”
“這有什么問題的。”
“當然有問題,這一件事情,我本不想去,是吳守正勸我去,我才去的。所以這一件事情,一定于吳守正有關系。”
“啊------”陶牧心中電轉,思考賀重安為什么說這個。
賀重安不等陶牧反應過來,大聲說道:“帶吳守正來。”
吳守正早就聽聞賀重安來,站在外面。聽賀重安一喊,立即出來,說道:“賀大人,下官在此。”
“你在這個,對大家說說。誰讓你勸我去的。”
“文士秀。是文士秀。”
“啊-------”有人聽到了文士秀的名字,忍不住驚呼一聲。
“文士秀是誰?”
“文士秀是秀才,常年在蘇州廝混。給人當幫閑打雜。之前在很多人家都做過事情。”吳守正說道。
賀重安遇刺這一件事情,他反應有些遲緩的。但被賀重安這么問,怎么也反應過來。
立即竹筒倒豆的將文士秀的底細說了出來。
“來人,捉拿文士秀。”賀重安威風凜凜,好像站的地方,是自己家的大堂一樣。
陶牧偷眼看了陸嵩一眼。
卻見陸嵩的眼神有一絲絲恍惚。
陶牧立即知道,這個文士秀估計是一個重要人物。決計不能落到賀重安手中。
“賀大人,”陶牧立即上前說,“您的心情,我是理解的。我也恨不得將犯人捉拿歸案。但朝廷法度不能變。”
“我是江南巡撫,江南一切事物,都由我過問。大人您------”
話不用說得那么明白。該懂的地方,也都懂了。
賀重安此時此刻的行徑,越權了。
賀重安一愣,如夢初醒一樣,看著陶牧說道:“我沒有告訴你嗎?”
陶牧也是一驚:“告訴什么?”
“瞧我這腦子,”賀重安笑道,“挨了一槍,將腦子打糊涂了。既然剛剛沒有說,我現在就說吧。”
賀重安一揮手,熊大力立即雙手捧著一幅卷軸遞給賀重安。
賀重安先是將卷軸高高舉起,讓在場的人都能看見。
在場很多人曾經是高官,就算不是高官,家里有人是有人做官。祠堂還供奉著這東西。
豈能不認識?
“圣旨。”
“這是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