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說,對于我們這些人家,為了保住爵位傳承,死幾個嫡系子弟,都不算什么。更何況只吃這一點點苦,這一點點苦都吃不了,將來只能吃更多的苦。”
“剛剛鄭邦承說,讓你們簽退學書,怎么不簽?既然不簽,就知道機會難得。還來這里鬧什么鬧?”
越王將這些人訓得跟猴子一樣。一個個都不敢抬頭。
越王看向鄭邦承,說道:“鄭大人,而今有多少人退出?”
“總共三十五人。”
越王點頭說道:“犬子,年歲稍小,今年剛十五歲,有些不懂事,今后就托給鄭大人了。”
越王是一個工作狂。
子嗣稀少,只有一子一女。
不要看越王對別人說,什么為了爵位傳承,死幾個子弟不算什么。但對自己親生兒子,那是舐犢情深。他從不指望自己兒子能夠繼承他的政治資源-----越王知道自己能進入內閣,是特例。不可能復制。
對自己兒子散養。讓自己兒子將來能當一個富貴閑人就行了。
但來到這里,看到這里的情況,卻改變了主意。
他不指望自己兒子能有什么大出息,但他覺得他兒子有些太軟弱了。正好在鍛煉一下。
其次,也是對鄭邦承工作的支持。
越王將自己的兒子都送到宮學里面。這是除卻皇子之外,身份最尊貴的親貴了。咸安宮學的含金量,就不用說了。
有越王的背書,誰還能對咸安宮學說三道四。
這些勛貴也是如此,不管他們真被越王說服了。還是假說服了,在這個時代,都不可能硬頂越王的權威。
紛紛說是。
“王爺所言極是,我等茅塞頓開。也謝過鄭大人。”朔方伯許方說道:“只是我等好歹來一次,能不能讓我們見一次孩子。”
此言一出,下面紛紛應和說道:“對啊。對啊。王爺開恩。王爺總不好讓我們空手而歸吧。”
越王看向鄭邦承說道:“可否讓他們在訓練間隙見一面?”
越王都說到這份上了。鄭邦承還能說什么:“沒問題。”
當賀子奇訓練告一段落后。
隊列解散。
勛貴們紛紛去找自己兒子了。
許靖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父親來找自己,心中的委屈蓬勃而出,跑過去,(之前是跑不起來,現在習慣了)抱著朔方伯說道:“爹,你總算來接我了。你不知道,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許靖語氣中帶著哭腔,將自己遭受的種種遭遇說道。
“每天天一亮,就起床操練,練隊列,練步伐,一走就一整天,我的腳都起泡。結果,他們用酒給我腳,疼死我了。第二天還要繼續。腳再疼都不能停。”
“你看我的手。”
隨即許靖伸出了自己的手,原本胖乎乎的小手,上面已經出現五六處老繭,有些上面還能隱隱約約聞到血味,是磨破了又結痂了。
“每天早中晚,只有一碗肉菜,這肉還不知道是什么肉,做得難以下咽。”
“這日子沒法過,這日子根本不是人過的。爹,你接我走吧。”
朔方伯看著兒子的手,感受到中氣十足的兒子,想起越王剛剛說的話,心中越發高興。
許靖自己沒有什么感覺。
這半個月來,他變化很大。
首先就是身形,人瘦了也精神了。其次就是嗓門。嗓門一下子變大了。
在校場上操練的時候,都要扯著嗓門喊。不知不覺,嗓門就變大了。特別是整個人的氣質。
原本站沒有站像,坐沒有坐像的人。此刻卻不自覺的渾身繃緊-----為了不挨鞭子,都變成本能了。
看上去比之前有氣質多了。
“兒子,苦了你了。”朔方伯說道:“不過,你放心。等你出來了,爹給你準備好吃的。你不是一直相中,你娘身邊的丫鬟嗎?爹都給你。但你要在這里好好訓練。好好學習。”
“啊-----”許靖眼睛幾乎要瞪出來,滿臉不可思議。
在他眼中,他爹爹最疼他了。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現在都快被折磨死了。爹爹居然不來救自己。
“我兒,爹知道你苦。但爹也沒有辦法。你太爺爺差一點就是公爵了。而今我家已經落到伯爵了。你爹沒有本事,恐怕你接手的時候,連伯爵也沒有了。”
“這一代不如一代,你爹我愧對祖宗。”
“幸好有你。你是有出息的。好好訓練,好好學習,將來在戰場上,將爵位給爭回來,爹看好你啊。”、
“啊------”許靖根本不敢相信,父親說的話,說道:“爹你說什么?你讓我將爵位掙回來。你怎么不去?”
“爹無能。不行,吃不了苦。”朔方伯說道:“好在爹有一個能吃苦的兒子。”隨即重重一巴掌拍在許靖肩膀說道:“你好好做。爹看好你。”
這話太坦白了。
讓許靖無語到說不出話來。
一萬個曹尼瑪,在肚子里翻江倒海,卻說不出來。
這是當爹的說出來的話嗎?
“做得好。你回家,要什么我給什么。在宮學給我爭了名次回家最好。如果你要是自己回來。”朔方伯說道:“我都快忘記了,家里其實也有家法。就是祠堂里頂門用的兩根大黑棍。記得不?”
許靖悚然而驚。那兩個沉重無比大棍,一棍下去就能死人?
許靖心中徘徊過無數次,簽字走人。只是見別人不簽,他不敢。想來父親來了,就解脫了。卻不想居然是這樣的局面。
這樣對話,在無數勛貴父子面前上演。
但也有例外的。
比如安國公府沒有人來,陳余只能愣愣的看著其他人。眼中神色復雜。
“賓王。”鄭邦承遠遠地看見賀重安,道:“王爺要見你。”
賀重安也來不及收拾,就被帶去見越王。
越王看賀重安,語氣中帶著幾分關心,說道:“不錯,有當年武寧烈侯之風范。”
“王爺謬贊。”
“你這個軍訓,看上去不錯。將來所有宮學學子,都必須軍訓。外面的事情,我也給你擺平了。只是----”越王說道:“僅僅是軍訓是不行的。接下來,你準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