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寶說道：“我家不能出面，我家出面，事情就大了。就變成開國勛貴與南征勛貴的事情。但你們可以出面，特別是那些已經(jīng)簽了退學書的人。去宮里鬧一鬧，難道不能想想辦法。誰家與宮里，還沒有幾家親戚？”
“法不責眾。”
“人多了，陛下也有給幾分面子的。”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立即說道：“牛大哥，說得有理。”
隨即各自去聯(lián)系人不提。
雖然說，鄭邦承已經(jīng)調(diào)兵封鎖了校場，內(nèi)外不得連通。
但這些勛貴子弟，誰家沒有一些關(guān)系。人出不來，對外傳消息，卻太容易了。
于是，這邊訓(xùn)練剛剛開始。
外面的輿論風潮就開始了。
首先被波及的是貴妃娘娘。
最坐不住的是深宅里的婦人們，亦或者，被自己丈夫派出來試探水深水淺的。
總之，一大堆命婦來到宮中，在貴妃面前哭哭啼啼。
“我兒從小到大沒有受過半點委屈，卻被鄭家在軍營里搓磨，娘娘你沒有看啊，那么長的紅印子，都見血了。我一見就心疼，我兒啊-----”
嗚嗚又哭起來。
“娘娘，我那孫子，說起來還叫您一聲叔母，您不能這樣不管啊。”
“娘娘，我家老二給我寫信，說姓賀的故意折磨他們。讓他們在太陽下面暴曬，硬生生曬掉一層皮。我一想起來，我的心痛，我好好的孩子，是去上學的，鄭邦承他亂折騰什么啊。”
貴妃娘娘無奈，只能好生安撫。說什么艱難困苦汝玉于成。
說什么，男子漢大丈夫，吃點苦，不算什么。
說什么，外面的事情，是爺們的事情，我們這些深宅婦人，不該插手。
但說什么都沒有用。
依舊日日來拜見，日日來哭。
弄得貴妃娘娘頭大，也無可奈何。
貴妃娘娘主持六宮，無皇后之名，有皇后之實。作為代皇后最重要一件事情，就是管理天下命婦。
也就是通過后宅一些手段，維系君臣關(guān)系，比如聯(lián)姻等事。
特別是現(xiàn)在，皇帝特別難見。
通過貴妃來干預(yù)這一件事情，就是他們最佳的選擇了。
貴妃只能好好安撫，才將這些人給打發(fā)走了。但知道這一件事情，不做點什么，根本沒完。
貴妃無奈，說道：“去未央宮。快煩死了。”
貴妃來到未央宮。
皇帝正在賞畫，是一副花卉圖，聽到貴妃來了，不由笑道：“愛妃，什么風將你給吹來了。”
貴妃見了皇帝盈盈行禮，說道：“是淚風三千里，我不信陛下不知道。那群孩子們都被折磨死了。一群人到我這里哭天抹淚。整日不見消停。我這也沒有辦法了。只能來問問，陛下什么章程？”
“沒有章程。”皇帝淡然說道。
“沒有章程？”
皇帝笑道：“如果是孩子，就自己領(lǐng)回去，朝廷不負責看孩子，如果不是孩子，這一點事情，才算什么？”
“未來的國家棟梁，連這一點苦都吃不了，就永遠是孩子。”
“妾身明白了。”貴妃說道：“我回去就傳出話，讓他們自己掂量一二。”
“愛妃既然來了，我總要給個交代的。這樣吧，我傳話給越王，讓他去看看。”皇帝笑道。
反正是越王自己惹出來的。讓他自己收場。
朝廷上大小事情，只有皇帝不想知道，沒有皇帝不知道。
“多謝陛下。”貴妃說道：“有這一句話，臣妾對他們就有交代了。”
皇帝淡然說道：“愛妃的門人，這一次表現(xiàn)不錯啊。”
“什么門人？”貴妃心中咯噔一聲，臉上笑容不變，捏著手絹的手，更緊了。
皇帝笑道：“不就是從廣州來的賀重安嗎。”
不知道是不錯覺，貴妃聽皇帝說賀重安，有一點陰陽怪氣。似乎在暗示什么。
貴妃連忙說道：“都是孩子們鬧的玩，長樂眼巴巴收了個門人，我不照顧一下。沒有想到，這孩子這么有出息。”
“你說長樂啊？”皇帝想起長樂，也微微一笑，說道：“長樂是孩子，但你這個做母親的，就不要孩子氣了。”
貴妃臉上的笑容慢慢的落下了。多年夫妻，她知道，皇帝一定知道了什么。說道：“陛下什么意思？”
“愛妃啊，你我共患難，朕對你從來是有什么說什么。宮里有什么事情，是朕不知道？你想做的事情，瞞不過朕。”
貴妃語氣冷了下來，說道：“我何嘗想要瞞過陛下？這一件事情，又怎么可能瞞過陛下。我不過是要我們母女倆有個依靠而已。”
“你就是不為我想，也為長樂想想。”
“朕沒說不行。”皇帝說道：“但你要想清楚了，上來牌桌容易，但下牌桌就不容易了。”
“你現(xiàn)在作為六宮之主，長樂也是天下最得寵的公主。什么都好。但如果你這樣做，有些事情可就變了，會出現(xiàn)什么事情，朕也不好預(yù)料。”
貴妃神色黯然坐在一側(cè)，說道：“我現(xiàn)在不在牌桌之上嗎？”
貴妃黯然神傷的樣子，讓皇帝心中一痛，忽然想起那些在生死關(guān)頭的日子，那些天，他處于似醒非醒之間，朦朦朧朧中，只看見貴妃衣不解帶，不避便溺。照顧他。
“罷了。”皇帝心中暗道：“算了。這牌桌上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至于將來，路是自己選的。將來的事情關(guān)而何事？”
皇帝的心，既熱又冷。
既念著舊情提醒貴妃，但貴妃執(zhí)迷不悟，也只會冷眼旁觀。
皇帝說道：“好了。我只是給你提個醒，之前有些事情，無所謂，但今后，你要小心了。”
貴妃心中大喜。有皇帝這一句話，很多事情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貴妃忽然跪在皇帝腳下，下巴放在皇帝膝蓋上，嬌滴滴的說道：“我不怕，我不是還有夫君您嗎？夫君不會不管我的，對嗎？”
皇帝只覺，嬌花開得正艷，豈能不解風情？隨即將貴妃抱在懷中。壓在書桌的畫上，喘著粗氣說道：“你吃定我？”
“不。”貴妃媚眼如絲，說道：“陛下吃我了。”
卻見書桌一朵牡丹畫得似真似幻，上面一點了蜜蜂，翅膀在震動，不知道畫在動，還是桌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