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意睜眼的時候,窗外冬日的陽光正好。
一看時間,剛過八點。
她閉上眼睛試圖再睡個回籠覺,結果醞釀了好一會兒,腦袋反而越來越清醒,遂放棄。
天天上課養成了生物鐘,想睡懶覺都沒法睡。
夏知意今天打定了主意要宅在家里,把昨天完事洗完澡換下來的衣服扔進洗衣機,隨便扎了個丸子頭,睡衣也懶得換,下樓吃早餐。
結果一開門,迎面撞上一道頎長的身影。
來人逆著光,心有余悸地摸摸鼻子,“幸好我閃得快,否則鼻子都得被你撞掉。”
夏知意瞅著他,不解:“一大早你來干嘛?”
賀西洲今天穿得十分休閑,他拎起手里的早餐,答非所問:“給你帶了早餐,不用出去買了。”
夏知意也不客氣,拿過轉身回到客廳,“進來吧。”
賀西洲大剌剌地在她身邊坐下,“我要出去玩。”
“關我什么事。”夏知意咬著奶黃包一臉警惕。
“缺個人陪,”賀西洲伸手揪了下她睡衣帽子上的兔耳朵,低笑了句,“穿這么可愛。”
“你不是要打球嗎?”夏知意沒理會他后半句話,“找你那些朋友唄,邊敘況野什么的。”
“電話打不通。”
“兩個都打不通?”夏知意才不信。
“嗯。”賀西洲一臉坦蕩。
“我不去,”夏知意抗拒,“我今天有安排。”
賀西洲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她手里還沒吃完的早餐上。
這下夏知意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吃人嘴軟。
她就知道這家伙一大早上門肯定沒安好心。
……
十分鐘后,夏知意從房間出來。
出現在賀西洲眼里的那一瞬間,她如愿以償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愕然。
她滿意地抿了抿唇,走過去,“走吧。”
賀西洲眼底深處的愕然很快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似笑非笑,上下打量著她,“你知道今天去哪嗎?確定你就穿這個去?”
夏知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仰頭迎上他的目光,也似笑非笑,“怎么了,校服不是衣服?”
賀西洲聽得出她言語里的挑釁,唇角微微上揚,“走吧,你別后悔就行。”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單元樓,夏知意滿臉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落后半步。
“再慢趕不上車了。”前面,賀西洲提醒。
“那你放我回去唄,”她嘟囔,“我本來就不想去。”
“想得美。”
兩人走到小區門口,賀西洲在公交站前停住腳步,夏知意愣了,“坐公交?”
“嗯呢。”
夏知意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一直沒問他到底去哪,忍不住問:“我們去哪?”
“電玩城。”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今天是休息日,公交站人多就算了,公交車上也擠滿了人。
夏知意不愿意和別人擠公交,就安安靜靜站在旁邊,打算等其他人上去再上車。
突然從人群里橫過一條手臂,那只大手不由分說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上車,傻站著干什么。”
是賀西洲微沉的聲音。
少年手指微涼的溫度剛接觸到她的肌膚,夏知意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夏知意愣愣地看著鉗著她的那條手臂,他的皮膚很白,上面分布著青色的血管,彰顯著主人強勁蓬勃的力量。
賀西洲的力氣很大,她使力想要掙脫,可他的手掌像烙鐵似的紋絲不動。
恍惚間,夏知意被人群推搡著上了車。
兩個人在車廂中后部站定,賀西洲才松開了她。
也不知道為什么,夏知意剛扶住旁邊的座椅靠背,背后擁擠的感覺就消失了。
車開動了。
“像你那樣等到別人都上車了你再上,在公交站等一天都輪不到你。”賀西洲用剛剛松開那只手握住車廂頂部懸掛的吊環,另一只手抓著最近的一根欄桿,忍不住出言嘲笑,“你平時上下學都是怎么熬過來的?”
夏知意毫不客氣地嘲諷回去,“想不到少爺還會擠公交呢?”
賀西洲揚眉,意味深長道:“我會的事還挺多的,你要不要試試其他的?”
公交車上聲音嘈雜,賀西洲說話的時候湊近了她幾分,兩人身體貼近,即使透過校服夏知意也能夠輕易感覺到少年身上的體溫,她忍不住往前傾了身體,想要離賀西洲遠一點。
可車廂就這么大,人擠人的,她前面又坐著人,能離他多遠?
少女的身軀在他懷里不安分地扭動,由于身高的差異,她后背一直磨蹭著他的胸膛,賀西洲只覺得一股無名的燥熱從小腹竄上來,他忍不住低喝一聲,“……別動。”
夏知意嚇了一跳,忍不住轉頭去看他。
少年的額上沁出薄汗。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整個人是被賀西洲攏在懷里的,他的后背完全阻隔了人潮的擁擠,兩條手臂剛好給她形成了一個雖小但卻空曠的環境。
難怪感覺不到有人擠她。
她一時心情有些復雜。
賀西洲平時看上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可事實上他卻總是能把人照顧的很好。
賀西洲凝著她,嘴角揚了揚,“看什么?”
“沒事。”夏知意搖搖頭,正準備從他握著吊環的左手的方向離開,豈料他突然伸手搭在了窗戶旁邊的欄桿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就這樣,他的兩條手臂完完全全擋住了她的去向,徹底將她圍困在他的胸膛和車窗之間。
夏知意剛要開口,誰知司機突然急剎車,她一時有些不穩,頭隨著慣性往前一栽。
正好靠在賀西洲的胸膛。
賀西洲低笑一聲。
夏知意臉上有些燥熱,趕忙站直身子,不成想一縷長發直接勾住了他的外套胸前的那顆扣子上。
她一愣,趕忙伸手扯頭發,豈料越扯越亂,呼吸也因為尷尬變得急促起來。
賀西洲剛開始還低頭看著她扯自己的頭發,見她額頭微微泛起細汗后,正巧公交車靠站,他忍不住伸手按住她的手,低低開口,“我來。”
夏知意只覺得自己的手指被他掌心灼熱的溫度燙了一下,停了動作,將主動權交給了他。
她真是從沒這么尷尬過。
車內還在不斷的上下人,總有人會碰到他的后背,賀西洲始終耐著性子一點點解著她的發絲,因為是低著頭,所以氣息如數掃在她的臉頰,如此的距離,他能輕易聞到她身上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