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下意識看向宸嬪。
蘇芙蕖背脊挺直,唯有表示臣服的頭顱像是更垂。
她單薄的身子在夏日暖風里也顯得脆弱。
秦燊毫無憐惜。
他只關心證據。
“是,奴才遵旨?!碧K常德立刻應聲。
三位太醫和幾位侍醫自覺上前在一旁等候。
蘇常德一擺手在儀仗隊中便走出十數名太監,另又叫十數名帶刀侍衛。
點名各自搜查的范圍和誰主事后,以三位太醫為首,數十人便撲進各殿開始搜查。
小盛子帶著徒弟小祿子和幾個御前親信,分開不時在各個房間之中穿梭,既是為督工,也是為防止有人假公濟私或是栽贓陷害。
承乾宮只有宸嬪一人,她又是主位,有資格占用任何一處宮宇,所以他們每一間房都要仔仔細細的查,絕不能放過任何一處。
眾人的動作快速而靜默,只見他們進進出出四處翻找,梳妝臺、床鋪、書桌暗匣、甚至是花盆和脂粉盒。
他們像是蝗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就算是一支完整的墨條都會摔碎查看內里有沒有東西。
比進院試考場搜的都仔細。
陛下親自帶人來,不說沒罪也要栽贓,至少要保證真的不放過一處可能。
他們承擔不起搜查過后還有贓物的風險和處罰。
若不是不合宮規,他們都想把地板撬起來查。
這可是陛下頭一次帶人來搜宮啊,若不是有確鑿證據,陛下怎么可能這么干?
沒搜出來,那就是他們的問題。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承乾宮幾乎被人翻過來,仍舊是一無所獲。
搜查之人互相對視,出門回稟:“回陛下,宮里什么都沒有?!?/p>
陸元濟拱手道:“陛下,確實沒有。”
非常干凈。
秦燊微微蹙眉,轉眸看向在場的宮人和蘇芙蕖。
“搜身?!?/p>
在場宮女大驚失色,許多人驚慌至極,求助的看向蘇芙蕖。
這要是當眾搜身,她們還哪有半分臉面?
貞潔都沒了,就算是還她們清白又有何用?
“陛下既然懷疑臣妾,那便由臣妾先行搜起吧?!?/p>
蘇芙蕖說了今晚除請安外的第一句話,聲音微啞。
她抬眸看向秦燊一臉認真。
秦燊冷眼看著蘇芙蕖,沒說話。
蘇芙蕖起身退后兩步站在院中,雙臂抬起,目光坦蕩地看著一眾方才負責搜宮之人。
“請搜身吧。”
眾人紛紛眼神躲閃,還有的人下意識后退。
要命,他們都是男人,誰敢搜皇帝的女人的身??
真搜完,還有命在嗎?
“……”
場面一時僵持。
蘇芙蕖唇邊勾起一個苦澀的笑意,她垂眸將自已的外衫解開、脫下。
精美的外衫順著她的脊背緩緩滑落,露出里面素白的貼身里衣。
曼妙的身姿初初彰顯。
一眾男子猛的回過神慌亂背過身,誰也不敢多看一眼,兩股戰戰。
他們真沒想到宸嬪竟然這么膽大,為了幾個奴婢能做到這種程度。
竟敢真的當眾寬衣。
秦燊周身的氣壓更沉,面色徹底冰冷。
一旁承乾宮奴仆見此,以陳肅寧、期冬和秋雪為首,也干脆利落將外衫解開,扔在地上。
其余宮婢緊隨其上。
不少宮女眼眶都紅了,但強忍著淚沒流下來。
宮內主仆一體,主子受辱就是她們受辱,主子替她們受辱…她們就是百死都難報其恩情。
更何況宸嬪娘娘本就對她們有恩。
若是再顧念一已之身,那就是不配為人。
秦燊見此仍舊無動于衷,他的眼神始終落在蘇芙蕖身上。
他的神態和眼神仿佛在說:“繼續。”
不知自愛之人,旁人也不必尊重。
蘇芙蕖里衣穿得也有些凌亂,此時顯露出來,她胸口的位置很松,仿佛稍微不注意就會露出飽滿的身段。
她看向周圍的奴婢,眼眶也微微泛紅,心疼溢于言表。
蘇芙蕖的手放至身側系帶,輕輕一拉,里衣開懷更大,輕薄的緋紅色抹胸若隱若現。
正當蘇芙蕖兩只手攀上里衣,正要把里衣脫下的剎那間,秦燊一陣風似的沖到她面前,強勢的將她扣在懷里,擋住一片春光。
還不等眾人反應,秦燊已經將蘇芙蕖帶入正殿,正殿門“嘭”地關上,震耳欲聾。
外面的眾人對視,場面僵持,都維持著方才的場面。
誰也沒有妄動。
正殿內。
秦燊用力把蘇芙蕖壓在厚重的正殿大門上,華貴雕花將蘇芙蕖的后背硌得生疼。
她掙扎著想離門遠一些,卻被秦燊禁錮得更緊,兩個人拉扯之間,里衣早已滑落大半。
緋紅色精致抹胸在搖曳的橘黃色燭火照耀下,格外搶眼。
溝壑深深,雪白一片。
秦燊看著這一幕,眸色晦暗,挾制蘇芙蕖的手力道更大。
蘇芙蕖兩只手的手腕被秦燊一個大掌就牢牢握住,專橫地摁在蘇芙蕖頭頂的門上。
動彈不得。
彼此近的呼吸交織,秦燊的身體壓在蘇芙蕖身上,蘇芙蕖的胸前都被壓得略有變形。
片刻。
秦燊嗓子眼里擠出來一句話,摻著發狠的澀意。
“你出身世家大族,難道連一點羞恥心都沒有么?”
蘇芙蕖被這一聲低低的質問吼得眼眶更紅,但她眸子里仍是倔強不肯服軟。
“難道在陛下眼里,只有出身高貴的女子才配有廉恥心么?”
“滿宮宮女她們是出身卑微,可她們也有廉恥?!?/p>
“我若是不護著她們,她們會被此事逼死。”
蘇芙蕖聲音含著顫抖和暗啞,隱隱藏著哽咽被她遮掩的很好,更多的是為宮女遭遇不公的不平。
秦燊看著蘇芙蕖,對上她眼底的晶瑩,眉頭皺得更深,語氣冷冽:“這是為奴者的宿命,為主子奉獻一切是榮耀…”
蘇芙蕖毫不客氣的打斷:“這就是陛下的仁政么?”
“……”
殿內氣氛驟然緊繃至極。
秦燊后槽牙咬得死緊,看著蘇芙蕖的眸色越加危險。
蘇芙蕖目光不避不讓。
她眸子里仍是盛著執拗,但其中隱藏的深深痛意十分明顯。
秦燊起初極惱怒,漸漸神色戲謔,吐出來的話也刺人道:
“這是必要的犧牲?!?/p>
“若不是你精于謀算,她們本不必受辱。”
“你又何必裝作體恤下人。”
蘇芙蕖的臉色蒼白下來。
秦燊滿意地看著蘇芙蕖的神色變化,帶著呼吸的熱辣緩緩附在蘇芙蕖耳邊說話,字字清晰:
“你這么會裝,不累么?”
“戲耍朕,看著朕相信你,你是不是很爽?”
這一句話聲音不小,猶如警報似的嗡鳴響徹大殿,讓蘇芙蕖耳鳴陣陣。
她微微側臉看向秦燊。
秦燊也在看她,眼里惡劣無比,臉上是譏諷的笑。
“陛下看我這么會裝,不是也很爽么?”蘇芙蕖唇邊忽地揚起一個明媚的笑意。
秦燊預測之中蘇芙蕖的慌亂、震驚、急于解釋,求饒…通通沒有。
明媚的笑,笑得很動人,也是一種極致的挑釁。
秦燊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眸子驟然黑沉,脖頸間的青筋根根顯露。
“陛下,你不會玩不起吧?”
蘇芙蕖輕佻的語氣,挑動了秦燊最后一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