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來的路上,蘇兮就已經想過如何應對這種場面了。
既然她單打獨斗弄不走這個許英才,那就借助一下群眾的力量。
果然。
圍觀的村民在看到許英才“閃閃躲躲”的反應后立即做出回應。
“九郎冬日手凍得通紅,原來是這個原因。”
“二郎怪不得都能得到紅批,竟然還有這層原因在。”
里正微微皺眉。
蘇兮立刻表現出為難面色,對他說:“若只是這些,他教書還行也能容忍,但是事實卻是他總是讓阿霆給同窗們講解典籍,教書都做不到,這還怎么讓人相信他,把人交給他。”
“許夫子,可有此事?”里正睜開眼,用銳利的目光看向他。
許英才此刻是有苦難說。
他那明明是想要奴役蘇霆才讓他給學生們講題,根本不是上面的理由。
只是他這個小心思要比那個理由更難以啟齒。
“里正,那…”許英才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里正就此也不再聽他所言,揮手叫來位跟蘇霆同在私塾學習的少年。
“許夫子不教你們讀書,平日是誰教的?”
少年覷許英才一看。
“看他作甚,回答我的問題。”里正呵斥他。
“最近些時日,都是蘇霆教的。”少年不敢撒謊,只能實話實說。
里正眸色一沉。
萬山私塾可是村塾,并不是完全的私塾。
許英才也自知事情敗露,面色蒼白,不敢再有所隱瞞,徑直對里正說:“里正,蘇霆性情頑劣,不堪教育。”
“放屁。”蘇兮可不慣著他顛倒黑白,“既想占據那些名貴字帖,又想將他寫的文章占為己有的人可不是蘇霆,是誰性情頑劣為人不堪可想而知。”
里正聽到前面那兩個字,就已經眉頭緊皺,搗搗拐棍:“兮姐兒!”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蘇兮是怎么從溫溫柔柔小娘子到這樣的。
“阿爺,當初建學堂時,阿爹阿娘可是給村里捐過不少錢。”蘇兮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亮出底牌。
“兮姐兒,你想怎么做?”里正側身看過來。
“很簡單。”蘇兮指著許英才,“讓他滾—離開。”
里正沉思片刻,抬頭問:“若讓他走,誰來當夫子?”
許英才緊繃的心忽而放松。
沒錯,要是他離開,私塾可沒有其他的夫子。
但是很顯然,他這一口氣放松得太早。
許二叔忽而舉手,對里正說:“后山那里有個前面落榜的舉人應該能過來教書。”
“那舉人年紀已近四十,估計以后也不會再科考,最近正想找個教書的活兒呢。”
蘇兮在心中感謝許二叔。
轉頭輕輕挑眉,看向許英才:“竟然還是個舉人?那真的是,太好了。”
許英才氣得面紅耳赤。
而終于,他擔憂的大石頭落地,聽到里正說。
“那就讓人找那個舉人過來吧。”
許二叔的行事作風很是雷厲風行,次日便帶著后山的落榜舉人到了私塾。
至于許英才。
“他一大早就被萬斌晏九郎還有村里人堵門,把束脩全都拿回來,光禿禿地離開了萬山村。”蘇霆背著書蔞,神采飛揚地說。
蘇兮并不意外這個結果。
畢竟,那些讓人堵門還有索回束脩的事情都跟她有密切的聯系。
咳咳咳。
暫且不提此事。
蘇霆也轉變話題,垂眸低頭:“阿姐,對不起。”
他不應該把書院的事情瞞著阿姐的。
“沒關系。”蘇兮摸摸他腦袋,眉眼溫和。
蘇霆點點頭,“現在許夫子離開了,以后一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蘇兮不置可否。
事情已經發生,與其在這里待著,不如換一個新環境。
……
去送蘇霆,蘇記今日開鋪的時間稍微有點延遲。
不過讓蘇兮奇怪的一點在于排隊的人總是嘀嘀咕咕,一會望望蘇記,一會望望別處,似乎是有所糾結。
但是因為做餅太忙,蘇兮也沒空糾結這一定。
因此直到中午做鹵肉飯時,才從客人們口中知道這件事的原委。
“你是說街口有個早食店,跟蘇記賣一樣的雞蛋灌餅和芙蓉春卷?”蘇兮重復一遍。
馬三頷首。
“前天開的店,它們的雞蛋灌餅還有芙蓉春餅都比蘇記少一文錢,而且不限量。”
不得不說,作為碼頭管事,馬三說話是會抓住重點的。
而作為蘇記的老客,他憂心忡忡,滿心擔憂。
蘇記搬到這邊后,盡管能堂食,但是位置不大,有時候光排隊都得排一兩個時辰(等堂食位置)。
那邊那家新開的店,他去專門看過一眼。
店面比這邊寬敞,還比這邊得大,光是攤餅的人都有五六號,出餐速度極快,絕對是蘇記不能比的。
現在兩邊東西一樣,那邊還便宜一文錢,他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會有很多人往那邊跑。
他這么想的也是這么說的。
蘇兮正在給他打鹵肉飯,聽到他為了幫蘇記探聽消息還特地跑過去探看,一時之間哭笑不得。
“馬管事,感謝您對蘇記的支持,今天鹵肉飯給您加塊肉。”
馬三看到新加的DuangDuang的鹵肉,唾液不自覺分泌。
但一抬眼又對上蘇兮的笑容,他又嚴肅起來。
“蘇娘子是得想想該如何應對那家店才是?”他有些無奈。
蘇兮其實心態很平穩。
雞蛋灌餅這些早餐在現代都很普及,一個攤點可能有七八個人賣的東西,技術難度確實不高。
能到現在才有模仿她的競爭者出現已經很不錯了。
至于怎么應對這個競爭者。
其實答案早就已經有了。
“馬管事,多謝您的提醒。”蘇兮笑吟吟的,問,“關于這事,蘇記早有打算。”
馬三見她言語篤定,便放心地走了。
誰知道第二天到了蘇記,只見貼著一張招牌。
“蘇記雞蛋灌餅,芙蓉春卷從今日起暫時下架。”
這是?
蘇娘子直接把客人讓給那家店了?
他剛要在心里罵一聲蘇兮糊涂,結果,還沒有等這句話罵出口。
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帶著花椒的麻,草果的香猛地鉆入他的鼻間。
馬三: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