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碧K兮出來時,就見蘇霆似乎是在發呆,“想什么呢?”
蘇霆回過神來,搖搖頭道:“沒什么,不過是胡亂…”
只不過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個食盒,于是他的目光就落在上面。
沒等他問,蘇兮就無比淡定地主動解釋:“是蕭大人順帶捎過來的茶點。”
蘇霆:……
他是想問這個來著,也想著大概率是蕭瑾瑜帶過來的。
只不過,蕭大人每回來蘇記都會帶點心…
“顯貴之家,就是注重這些細節之禮,沒別的意思?!碧K兮有些困,說話的時候哈欠連連。
“原來如此。”蘇霆畢竟還是小,聽到這個解釋也就放下疑慮。
又見蘇兮困得不行的模樣,根本沒有想繼續問下去的想法。
月光撒下清輝,兩個人提著燈籠,朝家而去。
又是一夜安眠。
轉瞬即逝,汴京誠已經進入最熱的八月,暑氣正盛,就連運河上的官船也不例外。
一葉官船從東南方向而來,船頭立著一位男子,身著青色官袍,腰佩玉帶,眉目清秀,只是面容稍白,看起來有些許的憔悴。
“大人,用些早膳吧?!彪S從小聲勸他,“汴京已到,大人明日還要進宮面圣,就算是苦夏,也應該用些膳食,補充一些體力。”
余立白站在船頭,眺望著汴京城樓,見它依舊巍峨如初,不免心生感慨:“三年前離開汴京時,城樓也是如此威嚴,當時沒想到,再回來已是三年以后?!?/p>
隨從跟他出京赴任,所知道的事情自然不比尋常,知道余立白的想法,于是勸解:“大人在市舶司苦心經營三年,為大齊朝做出的功勞,圣上必然看在眼里。”
余立白輕輕頷首,手指微微抓緊船桿。
他繼續眺望遠處城門,心中卻沒有那般輕松。
此次回京述職,市舶司要主持番邦互市,除此之外,他還帶了一份奏表。他清楚,這份奏折一旦呈給圣上,必然會在朝廷掀起軒然大波。
樹欲靜而風不止。
隨從不知道奏表的事情,只知道他入夏以來就苦夏,身體日漸消瘦,于是繼續舉起托盤勸他:“大人還是用些飯菜吧。”
余立白聞言,輕瞥一眼飯菜。
從東南一路北上,官船沿途停下補給,但是菜蔬一類的供應依舊有限,大部分還是魚蝦更多一些。
說實在話,在東南三年,他對魚蝦實在是膩了。
“船只馬上靠岸,等到汴京再去酒樓用膳。”余立白家世不俗,雖說在東南艱難,但是也很少委屈自己。
隨從聽他這么說,也不好再勸。
又過半刻鐘,官船終于??吭阢昃┐a頭。
余立白從船上下來,余家的管事仆役已經等候在那里。
“余大跟著我去東城門早市買些吃食,其他人先回去吧?!彼麑τ喔苁抡f。
管事自然是無不可的,應下來后就忙招呼仆役們去船上搬運他的箱籠。
市舶司的東西自然有專人押送,所以余立白更無需擔憂。
見眾人有序地忙了起來,轉頭帶著余大去了東城門州橋這邊。
他記得這邊有個早市。
步行三兩步,早市就到了,跟他記憶中的場景一模一樣,熱鬧的早市吆喝聲此起彼伏。
“大人就喜歡來這小巷里尋摸東西吃?!庇啻笥行o語。
“你哪里懂得?!庇嗔仔彼谎?,指指那些個挑擔子擺攤的,“酒樓的東西雖然精致,但是不一定好吃,還是這些小攤做得各有特色,味道極佳?!?/p>
說著,他就在尋摸以前經常吃的炊餅店。
結果走到地方,左找找右找找,愣是沒找到攤位。
最后還在一個挑擔子賣豆腐的人見他來來回回似乎是在尋摸什么才接了話,問他:“郎君找什么呢?”
“這邊不是有一家牛大郎炊餅店,開了許多年了,怎么不見了?!庇嗔讍査?。
“哦,那家店?!碧魮拥娜松裆绯?,對他說,“三個月前就搬走了,搬到御街那邊的店里,而且不光是他們那家炊餅店,這一條街的炊餅店都搬地方了。”
余立白愣了一瞬。
一條街的炊餅店都搬走了????!要不是他確定自己是今日才回京,他肯定覺得面前這個人在逗他玩。
事實上,別人沒有逗他的理由。
所以他愣了一下后,誠懇地發問:“是…朝廷不讓這邊開炊餅店了嗎?”
莫非是在他不在的時候,州橋早市這邊出了新政策。
“???”挑擔子的人被他一問,顯得莫名其妙的,撓撓后腦勺,“朝廷有這個政策嗎?難道炊餅店搬走不是因為蘇記燒餅做得太好了?”
“……”
余立白問完問題之后就覺得自己頭腦發昏了。
也是,朝廷怎么可能出這樣的政策公告。
不過等一下。
“蘇記?”他敏銳地抓到話里的關鍵詞。
挑擔子的人見他這個反應,問他:“郎君是不是許久沒回汴京了?”
余立白一頓,難道離家三年,被東南的海風吹得他已經看起來不像汴京的人了。
“我外出了三年,今天才乘船回京?!彼忉屨f。
“怪不得呢!”挑擔子的人恍然大悟,然后對他說,“離家三年,那不知道蘇記很正常了?!?/p>
后面就是大概地說了一下蘇記的發展歷程以及…發出了邀請。
“郎君要不要去蘇記嘗嘗東西?”挑擔子的人問他。
余立白有一些猶豫,主要是他表現得太過于推崇蘇記,讓人輕易做不出判斷。
若不是這個人就是在大街上隨意偶遇的,還挑著擔子,跟他說話也沒忘記賣豆腐,他一定會覺得這個人就像是這個蘇記雇來的托兒。
那種專管在大街上攬客的托兒。
他一直不說話,挑擔子的人卻有些等著急了,抬頭望天對他說:“現在時候不早了,過去說不定還能排到蘇記限量的顧縣菜盒,要是晚了就沒了,郎君你要是不去,我就過去了?!?/p>
顧縣菜合?
余立白覺得他沒聽過這個菜名,但是又是限量版。
“郎君,你去不去?”那人問。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