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出。
馮喻州率先“咳”起來,然后拼命給蘇兮眼神暗示。
怎么能夠問一個養兔人,這樣的問題呢?
這個問題聽起來好像有一些太殘忍了。
蘇兮明白他這個時候咳嗽的暗示,也理解他的顧慮,不過既然是要讓她來幫忙解決一莊子的兔子,那這個問題就一定得問。
不然到最后,還會產生其他的溝通成本。
“是這樣的,齊郡王。”蘇兮見齊郡王半天沒有給回答,以為他沒有反應過來,就認真細致解釋了一下。
“我如果去解決這個兔子的話,因為是個廚師,所以肯定要先考慮把兔子…掉,您懂嗎?”她頓了頓,“所以得先請您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馮喻州捂臉。
他就知道讓蘇兮來,就是這么得直接。
蘇兮看著齊郡王。
半晌之后,齊郡王終于開口,他一開口又是一個“王炸”。
因為,他問的不是別的,而是:“兔子肉好吃嗎?”
蘇兮楞了一下,看著他清澈的眼睛,腦袋一熱地說:“要不我給郡王做兩只兔子嘗一嘗?”
齊郡王“嗯”了一聲。
一旁提著籠子的侍衛聽到這個話,疑惑的看了一下籠子里正在啃草的兩只肥兔子。
所以郡王對兔子這么好,主要是想吃它們嗎?
…
林子下的小屋終究是“烹飪裝備”有限,所以一行人最后還是回到蘇家的宅院。
蘇兮雖然在汴京居住,但是宅院有村里的叔嬸時不時過來清掃,因此稍微收拾一下,還是能夠招待客人的。
馮喻州之前來過這個宅子,所以相對來說熟悉一些。
他見蘇兮忙活著收拾兔子,想到可能會出現的血腥場景,立馬看向齊郡王對他說:“處理兔子過于血腥,要不先去別處看看?”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其實還有些擔心,齊郡王不肯走。
好在,齊郡王雖然想吃兔子,但是還沒到非要看殺兔子的地步。
他與馮喻州進了正屋。
兩個人走的時候還各自留下一個侍衛,美名其曰給蘇兮當幫廚。
其中一位臨時上任的“幫廚”就是剛才幫齊郡王提著兔籠的侍衛。
人高馬大,看起來很是威武。
蘇兮看著他,指著兔子問:“會殺兔子嗎?”
侍衛思索片刻,很誠懇的搖搖頭,回道:“只會喂兔子。”
“……”蘇兮轉頭看向另外一個人,沒有問話,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
另一個侍衛也立即搖頭:“沒殺過兔子。”
蘇兮:……
所以長這么高壯只是當個擺設嗎?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算了,考慮到兩個人的身份,這話還是不講了。
“那這樣吧,這位郎君去洗菜切菜,另一位郎君去劈柴,準備燒灶,可以嗎?”蘇兮給兩個人分活兒。
分的這個活兒要比剛才殺兔子的事兒好太多。
兩個人忙不迭地點頭,不過卻沒有離開。
蘇兮也沒在意兩個人為什么沒離開,徑直把兔籠打開,身手敏捷的抓住其中一個兔子,然后拎起他的后腿倒掛起來,再用另一只手的匕首迅速的割斷兔子的喉嚨,放血,剝皮,開膛,砍塊!
另一只也這樣操作。
一系列的動作,看的兩個侍衛面面相覷。
直到最后一步把處理過的兔肉放進清水中浸泡,蘇兮才轉頭看一下兩個人,提醒他們:“二位郎君要再不去切配菜或者是砍柴燒火,可能郡王還有世子用午膳得再等很長時間…”
兩個人聽到這個話才如夢初醒一般,轉頭去做各自的活兒。
只是眼神中還殘留著一些其他的情緒。
兔肉在現代有一種“葷中之素”的說法,實際上提到的就是它屬于一種非常高蛋白,低脂肪的肉。
此外,兔肉的膽固醇含量也低,有助于維護心血管,所以也非常適合三高人群使用。
當然,本質上兔肉也屬于涼性的肉,所以制作的時候最好適合跟一些溫性的,滋補類的食材進行搭配。
再加之一些其他的因素,蘇兮最后敲定的兩道菜,一道是紅燒兔肉,一道是絕味兔塊。
兔兔那么好吃,當然是要紅燒做了。
蘇兮把浸過血水的兔肉,冷水下鍋加姜片,料酒,煮沸焯水,焯熟之后再起熱鍋冷油,放上糖炒出琥珀色,倒入兔肉翻炒出糖色,再加一些調料炒出香味。
最后倒入沒過兔肉的熱水加入醬料轉小火燜燉,放入蘿卜等配菜。
趁紅燒兔肉在收汁燉煮的時候,蘇兮又趕緊做了第二道菜,絕味兔塊,用的是絕味雞塊的一種做法。
花椒,八角,桂皮小火炒香用石杵碾碎,留作備用。
大小均勻的兔塊兒里加上鹽,還有香料粉以及黃酒拌勻進行腌制,冷鍋里倒油,用中火將腌制過的兔塊兒炸到微黃色,再轉大火用熱油將兔塊兒炸到金黃酥脆,撈出控油,撒上香料粉。
留底油,加上豆豉,花椒,姜末蒜末炒出紅油,再將炸過的兔塊兒翻炒,放上糖醋汁,還有配菜胡蔥,炒到菜斷生即可出鍋。
這時那邊燉煮的紅燒兔塊兒也大功告成。
兩股不一樣的香味,同時從蘇家的宅院里飄出去。
蘇誠噔噔噔的跑回來,還沒推開門,就被家里傳出來的香味給迷暈了。
他眼睛蹭的一下亮起來,推開門:“阿姐,你又做好吃了!”
蘇兮聽到他的聲音,轉頭看過來,見他一張小臉上被糊的全是泥,簡直不忍直視。
“趕緊去把衣服換換,洗洗手,屋里面還有貴客!”蘇兮說他的時候,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養孩子真的是勞心勞力。
“哦!”蘇誠明白了。
結果還沒等他跑去屋里,洗手,換衣服,就直接跟里面出來的馮喻州齊郡王撞了個正著。
蘇誠認識馮喻州,也知道他的身份,當即就一本正經的行李請安:“馮世子安!”
稚嫩的聲音奶聲奶氣的。
馮喻州跟蘇誠也算熟,也要提醒他行禮周全,就對他說:“這位是齊郡王。”
蘇誠眨眨眼睛,看向旁邊,遲疑片刻,用一樣的話跟齊郡王請安:“齊郡王安!”
齊郡王覺得他模樣人小鬼大,一時覺得可樂,就問他:“你知道什么是郡王嗎?”
蘇誠眼珠骨碌一轉。
“你知道?”齊郡王當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
蘇誠聞言,思索片刻,自信地點點頭。
“那你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