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得上新品!”蘇兮附和他的話,目光中流出狡黠的神色。
若是不趁此機(jī)會大賺一筆,那簡直對不起當(dāng)時王公義想出擂臺這個事情的“良苦用心”。
高侍見此就明白,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擂臺比拼廚藝的初衷是何樓想踩著蘇記挽回名聲是真,不過么,蘇記借此機(jī)會想要招徠顧客擴(kuò)大知名度的謀算也是真。
彼一時此一時。
高侍并不反對這樣的謀算,頗以為然地點點頭,就該如此,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掌柜,新品只管上,交給我您放心。”
蘇兮聞言舉起茶盞,跟他干杯,眉眼之間透著意氣風(fēng)發(fā),爽朗道:“蘇記知名度大大提升,明天聞名而來的客人一定很多,明日就辛苦各位啦!”
“掌柜娘子放心,明日定會讓顧客們看到蘇記的優(yōu)質(zhì)服務(wù)。”沈漁做保證的動作。
其他人也連忙保證。
這一點蘇兮并不太擔(dān)心,說完這些,眾人又繼續(xù)先前。
直到宴席結(jié)束,蘇兮才轉(zhuǎn)頭去找自從回來以后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陳彥臣,問他:“在想阿江的事?”
開門見山。
陳彥臣一貫總是沉默寡言的,因此刻被戳中心事,倒是透出一些表情來。
他有些失落,卻不是對自己的:“只是覺得他稍微有些可惜。”
蘇兮靜靜聆聽。
“阿江這樣做,可能是因為他想在何樓后廚當(dāng)幫廚。”陳彥臣回憶從前,其實就像是回憶昨天才發(fā)生過的事情,一切仿佛歷歷在目,“何樓幫廚一個月二兩銀子,若是有新菜發(fā)明,甚至能拿到十兩的銀子。”
“阿江家貧,他阿父阿母總說要把他阿妹賣掉給他娶媳婦,他不愿意,所以一直想從雜役小二變成后廚的幫廚。”
蘇兮沉思,片刻后問他:“所以,你有些同情他?”
同情一個人可能因為貧窮做出一些錯誤的事情。
“不是的。”陳彥臣苦笑一聲,“他配合王公義誣陷我偷竊,一來是被逼無奈,二來則是為那個雜役轉(zhuǎn)幫廚的那個名額…”
他轉(zhuǎn)頭看向蘇兮,眼中有痛苦,更多的是釋懷。
“那是他的選擇,錯誤以及結(jié)果都要他自己承擔(dān),我不會原諒他。”陳彥臣深呼一口氣,“但是…”
“但是,你覺得被這件事無故波及的人是無辜的,你想把他被賣掉的妹妹找回來?”蘇兮后半句話已經(jīng)不是疑惑的語氣。
陳彥臣點點頭,同時又有些猶疑:“師傅,這樣做是不是不對?”
“為什么不對?”蘇兮反問。
“阿江他出賣了我。”陳彥臣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
蘇兮輕拍他的肩膀,繼續(xù)問他:“但是他跟他妹妹有關(guān)系嗎?”
一瞬間,陳彥臣好像明白了,但是又好像沒有明白。
“沒事,不著急,還可以再好好想想。”蘇兮說。
陳彥臣點點頭,又想起一件事,問:“何樓會怎么處理王公義?”
蘇兮挑眉:“大概會是繼續(xù)壓榨他的剩余價值,直到用盡吧。”
說完,又補伴半句。
“不過,他如何,都不值得人同情,因為那是活該。”
何樓。
“王公義。”何樓掌柜坐在椅子上,手轉(zhuǎn)著玉珠,面色上的怒氣毫不掩飾,徑直說,“何樓輸?shù)暨@比賽,還有何顏面在汴京立足!”
王公義想過,等他翻船最先把他踢下船的人是何樓掌柜,可沒有想過,何樓掌柜更心狠,竟然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頭上。
他當(dāng)即就沒給好臉色:“掌柜,何樓跟蘇記打擂臺的事情可不是王某一個人自作主張,而且您之前可說過,那評委可沒問題,結(jié)果呢?”
被這一反問,何樓掌柜也有那么些心虛。
特別是這擂臺賽的評委,他竟然查不到究竟是誰出手警告過他們……
何樓掌柜忐忑,表現(xiàn)在王公義眼中,那就是退讓和妥協(xié)。
王公義沉思須臾,然后把準(zhǔn)備的銀子遞過去,語氣半是懇求半是威脅:“掌柜,大家都是一條船的人,若是王某被踢下去,難免會一時糊涂,說不定會說出…”
何樓掌柜被他威脅,面色鐵青,不過也知無可奈何,把柄在人手中,冷冷地說:“何樓丟盡顏面,還被一個小小的蘇記當(dāng)成墊腳板,若是不做些什么,主子那邊說不過去。”
聞言,王公義便知道,這就是要拿他頂一部分責(zé)任。
他也心知肚明,這事他逃不過去,所以就問怎么處罰。
掌柜見他又畢恭畢敬的,心中鄙夷,面上卻沒什么變化,將他的銀子接過來塞到袖中,對他說,“何樓后廚換一個掌廚。”
直接干脆。
王公義乍一聽,當(dāng)然就表示不愿意,后廚現(xiàn)在是他的一畝三分地,要是換人,那他怎么辦。
“如此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何樓掌柜也沒客氣,直接亮出底牌,“王公義,你知道,要是你現(xiàn)在離開何樓,更沒有敢雇傭你。”
王公義咬牙切齒,但是必須承認(rèn),他說的沒錯。
“王大廚,此一時彼一時,勸你還是盡早認(rèn)清現(xiàn)實。”話落,掌柜揮袖離去。
翌日。
何樓大張旗鼓掛出替換后廚掌廚的公告時,蘇記也掛出上新新品——西域大盤雞。
的確如前一天所料,蘇記今日的門口那才叫客似云來。
排隊等位的客人從街頭排到街尾,臨街的商鋪沒有一個不羨慕的。
那些客人中有極大一部分都是沖著昨天擂臺賽上的兩個菜來的。
趙富民就是其中一位。
他在東渡口有兩條船,來往南北做布匹的生意,算是小有家資,因此人都稱一句“趙員外”。
昨個蘇記跟何樓比賽時,他就在何樓,因此看得清清楚楚,那味道也聞了個清楚,所以他一進(jìn)蘇記,目的非常明確。
“有文思豆腐和紅燜羊肉嗎?”
蘇霆休沐,在蘇記幫忙,聞言對他說:“文思豆腐沒有,紅燜羊肉有。”
“那就來一份紅燜羊肉。”趙富民說,然后放下一錠銀子。
蘇霆看到他給的銀子,表情突然奇怪起來。
趙富民注意到了,又忙從袖子里拿了幾兩碎銀問:“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