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也是。”馮喻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手指摸上下巴,思忖道,“就是不知道那…掌柜懂不懂這些?等到后日,讓…人打聽打聽。”
他斷斷續續,把這句話勉強說完。
蕭瑾瑜沒在意他的結巴,只注意到那個時間。
“為何是后日?”他狀似無意隨口問道。
“明日那…掌柜有事要忙,店里不開門。”
蕭瑾瑜眉梢微動
馮喻州沒注意到這一點。
不過,他思考許久的問題得到解決,也不太想在此處浪費時間,就說要去城郊看看地,有事先行離開。
蕭瑾瑜頷首,目送他的馬車離開,然后揮揮手叫來長安。
“蘇記出的新品是什么?”
長安聽到他的問題,心思頓時百轉千回,面上卻很是沉著冷靜,回道:“黃燜雞。”
蕭瑾瑜手指已經按在韁繩上,居高臨下。
聞言,抬起手拉緊韁繩,然后輕聲對他說:“讓人去提醒蘇娘子一下,似乎有些事情她忘了。”
隨即輕夾馬腹,騎馬離開。
而被分配任務的長安,顯得稍微有些莫名,站在原地回想事。
忽然,想到什么。
……
蘇記難得的休憩日。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蘇記不營業,新雇傭的員工也可以再休息一天。
明碾米回去看明大叔。
蘇兮帶著蘇霆,蘇誠去了蘇家父母的墳前。
月余前才埋人的小墳頭什么雜草都沒有,墳邊上倒是長了些花枝草葉,看起來倒是很有意思。
蘇霆把帶來供奉的東西拿出來,跪在墳前,眼眶有些紅。
蘇誠之前可能還不太清楚“人死如燈滅”這些事情的意義,但是經歷一樁樁事,他也大致對它有些認知。
那就是以前見過的父母再也不會把他放到膝前,摸他的頭。
也不會再來看他,看阿姐和阿兄。
想明白這件事,蘇誠不自覺的,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癟著嘴巴,泫然欲泣。
“阿爹阿娘。”蘇霆恭敬地磕頭,態度嚴肅地說,“阿姐的婚事退了,以后我會照顧好阿姐和阿誠的。”
蘇誠也跟著磕頭,用哭聲說:“阿爹阿娘,你們以后躺在這里好好睡覺,阿誠會好好聽阿兄阿姐話的。”
蘇兮在一旁,也跟著磕了頭。
磕完頭,又將一直帶在身上的手帕放在燃起的香前,看著墓碑上的字,在心中默默道:放心吧,占用了你們女兒的身體,我會替你們照顧好孩子的。
一陣微風吹過,帶動墳墓旁的花草搖動。
萬山村。
方劉氏被蘇兮告上公堂,又受廷仗的事情昨日便傳遍村里。
沒辦法,村里就是這樣,各家各戶彼此幾乎沒有秘密可言。
甚至更有傳言說是蘇兮放不下和方長風的婚事才會有此行動。
于是,去祭拜過蘇家父母才回來的蘇兮就被叫到里正那里去問話。
無奈之下,蘇兮只能再三解釋,表示公堂訴訟純粹是為錢為玉佩,根本就不是為感情。
一番艱難的解釋后,里正這才打消了替她再去說說這門婚事的主意。
蘇兮松了口氣。
“長風是個不錯的人。”里正輕嘆口氣,對這事表示遺憾,“他會讀書,若是你跟他這樁婚事成了,對你也好。”
“…也不一定。”蘇兮想到方劉氏,嘴角抖了抖。
那方家,還是遠離一點得好。
“也罷,婚事既已作罷,這事也不再多說,不過兮姐兒,你帶著兩個哥兒,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在城里找個殷實人家也可以。”里正拄著拐杖,苦口婆心地勸說。
蘇兮不走心地應了一聲。
里正看出她的敷衍,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沒說,只轉移了話題,問她:“你那城中擺攤的營生做得怎么樣?用不用讓你于五叔過去幫幫忙?”
生意這事,也不太好說。
尤其是在那生意還不錯的情況下,蘇兮不想去考驗人性,也是含糊過去。
以后蘇記生意如何會傳回來,但是現在,能晚一天還是拖一天。
不過,對于里正的幫忙,蘇兮還是覺得很受用的,連忙行禮作揖。
也沒有假客套,直接說出店里目前比較困難的問題。
“店里現在比較缺雞!”
里正:?
……
里正的威望威信都是不一樣的,剛到未時,便有人提著綁著腳的雞送到蘇家門前。
蘇兮檢查過沒問題,就當場給出一半的銀錢。
至于另一半,那當然是說“中轉不開,等賣出去之后再給”。
此話一出,不管之前過來的人怎么想的,現在一聽,那就是只覺得蘇兮肯定是沒在城中賺到大錢,否則豈會說出這種話。
一個個的不管心里什么想法,面上倒是溫和無多。
“不用不用,也不著急要那幾十文錢,有就再給。”
說完,拿著一半的銀錢,翹著嘴角離開。
蘇霆等這些人走才說話。
“原來村中的人的確有些其他的想法。”他有些失落。
“村里人這種心態很正常。”蘇兮輕笑。
很典型的,怕你過得不好,又怕你過得太好。
“不過財不外露這件事沒錯,現在在村里,人雖然都淳樸,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先別說。”蘇兮跟他說,同時又忍不住盤算,其實還是窮鬧的。
要是整個萬山村都能富裕起來,肯定就不必為這些事情操心。
蘇兮忍不住琢磨起來,萬山村能怎么發財的事。
然后,沒有想到,也就一夜過去,次日這件事情就有了眉目。
“養雞鴨?”蘇兮有些詫異,沒想到馮喻州這么個世族公子還有這樣的商業計劃,“郎君怎么想起來弄這個?”
馮喻州被這個反問問得面紅耳赤。
尤其是他這一個出發點特別不純粹的人。
他能說他是因為黃燜雞份量太少才有此想法的嗎?
那肯定不行。
馮喻州含糊說:“就是隨口一提,你先想想,這事可行不可行。”說完,端著他那份難得的黃燜雞快步離開。
蘇兮無奈搖頭,繼續去開手上的竹筒。
竹筒蓋子一開,剛排到號進來的王端陽鼻尖一動,驚訝地問:“蘇娘子,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