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藏身在樹上的黑衣人,武器是匕首。
蕭瑾瑜的后面無人,他沒注意到這個人。
黑衣人似乎是察覺到蘇兮的視線,慢慢將匕首舉起來——
“小心。”
“別怕。”
深沉的男聲跟輕柔的女聲一起響起。
蕭瑾瑜很敏銳,覺察到后面的人,將懷里的人迅速轉手,側身避過這一擊,但是右手小臂卻被劃傷。
血腥氣出現的一瞬間。
蘇兮的頭再次被按下。
蕭瑾瑜悶哼一聲,神色未變,目光冷冽地看向后面,然后將掉在地上的匕首踢起來,左手接過,擲向閃躲的刺客。
刺客或許是沒料到他的反應會如此迅速,往后一躲,匕首在他臉頰上劃過,劃出一道血痕。
長越等人也在此時解決掉前面的刺客,趕過來護衛。
隨從們持劍,擋在前面。
“留活口。”蕭瑾瑜冷冷道。
刺客自知雙拳難敵四手,幾番爭斗落敗之后,猛吐一口血,眼睛一閉,就要啃破牙齒藏的毒藥自殺。
卻被眼疾手快的長越提前判斷,一劍戳穿他的肩胛骨后,立即挾制住他的下巴,然后將里面的毒藥扣出來。
長路立刻眼神示意其他人將他按住,然后說:“把人帶下去再仔細檢查一遍,別讓人輕易死掉。”
“是。”
其他人壓著刺客下去。
長路則是在他們退下之后,立刻跪下請罪。
在一眾侍衛中,他負責護衛蕭瑾瑜的安全。
蕭瑾瑜的行程由他負責安排,沒想到會在汴京城里出現刺客刺殺他的事情,此事該由他負責。
蕭瑾瑜并沒有要輕拿輕放的意思,對于他的請罪,只說:“自行下去領罰。”
“屬下領罰。”長路低頭。
直到蕭瑾瑜的隨從開始清理剛才刺客刺殺破壞的街道時,蘇兮還有點驚魂未定。
竟然剛才差一點就要去…
不對,剛才那個匕首還有聞到的血腥氣。
蘇兮心頭一顫,根本想不到什么身份之別,下意識地拽住蕭瑾瑜的衣袖,指尖瞬間觸沾到濃稠的血液,有些慌張:“大人,手臂的傷……”
蕭瑾瑜面色有些蒼白,不過聲音依舊沉穩。
“無礙。”
蘇兮不太相信他的話,要是傷口無礙,臉色怎會如此蒼白。
一時情急,也沒注意他此時的動作,徑直將他的手臂拉過來。
蕭瑾瑜受傷的右臂被牽動,下意識地悶哼一聲。
“大人的傷口怎么可能無事?”蘇兮已經看到他受傷的手臂,面色有些冷,語氣嚴肅。
匕首很鋒利,傷口很長創面很深,鮮紅色血液已經凝結在上面變成黑紅色。
正因為這一聲質疑,蕭瑾瑜才意識到此刻的問題,兩個人之間距離太近。
距離近到蕭瑾瑜覺得他的耳朵都能感覺到去蘇兮的呼吸——
他顧不得手臂還有傷口,迅速放開攬住蘇兮的手。
后退一步,拉開距離。
這一系列的動作就發生在一瞬間。
動作快到蘇兮剛覺察到兩人距離太近還來不及羞澀,就被蕭瑾瑜退后一步的動作無語到。
不是?
剛才發生的事情,怎么說都應該是她吃虧吧?
不對,好像也不一定?
蘇兮睇一眼蕭瑾瑜的臉,對這個問題產生懷疑。
咳咳。
還是說正事。
“大人。”蘇兮輕咳一聲,并且盡量做出嚴肅表情,對他說,“匕首劃傷要盡快處理傷口,消毒殺菌,否則傷口引發炎癥,就為時已晚。”
說實在話,蕭瑾瑜其實不太理解“消毒殺菌”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傷口引發炎癥的事情。
他輕輕頷首,看向長安,吩咐:“讓人把大夫請到京兆府。”
長安早已讓人去請,聞言便請他趕緊回京兆府。
馬車也早已備下。
蕭瑾瑜受傷的右臂用白布簡單包扎,正欲上車。
蘇兮有些擔心古代的醫療條件。
傷寒(感冒)都難以醫治的古代,傷口消炎靠譜嗎?
不會一個發炎,蕭瑾瑜人就GAME OVER?
出于對金主的關切,并且還有對他剛才擋匕首的回報,蘇兮就問長安:“長安郎君,京兆府允許外人進嗎?”
長安能跟著蕭瑾瑜,就屬于極敏銳的那類人。
當然不會覺得這個問題里說的“外人”就是真正的“外人”。
那不是真正的“外人”,就只有一個人。
他問:“蘇娘子想跟我們一起回京兆府?”
蘇兮點頭。
長安瞥了一眼上馬車的蕭瑾瑜,然后沒太猶豫,徑直點頭。
京兆府。
白發老者瞥見傷口,眉頭擰成川字,語氣氣惱:“前天后背傷口才結痂,今個手臂又受傷,要是不想活,不如直接去同和堂當藥人。”
他說著皺著眉掀開藥箱,取出銀針,烈酒還有藥粉,對圍著的一圈人說:“他的傷口又長又深,傷及筋骨,必須立刻破開傷口清創,否則等到炎癥一起,就直接一命嗚呼。”
說完,白發老者冷哼一聲。
沒有意外,他的冷哼是給蕭瑾瑜聽的。
蕭瑾瑜向來冷峻的面容因為失血泛著青白,但是聲音卻是一如既往:“麻煩,王太醫。”
白發老人似乎是不樂意聽到這個稱呼,聞言便輕輕皺眉,拿起藥箱的動作準備處理傷口。
長安正要幫忙。
“等等,別動。”白醫老者制止他的動作,面露不悅,對他說,“讓個侍女過來幫忙,侍衛們大大咧咧,下手沒個輕重,別等下沒發炎癥,先被你們沒輕沒重的手勁疼死了。”
長安:……
果然,王太醫真的不愧他的“毒醫”之名。
行醫醫術“毒”,嘴巴也毒。
“京兆府沒有侍女。”他干巴巴地回答。
白發老者聽到他的話就更不樂意了,眼神矍鑠,手指精準落在站在最后的那個人身上,無語說:“那里不就是個小娘子嗎?讓她來!”
長安抬眼望去,正好看到蘇兮迷茫的眼神。
蘇兮正一臉懵圈。
“我?”
白發老者點點頭,肯定地說:“就是你,這屋里也沒別的小娘子了。”
這句話說的很正確。
蘇兮迷迷糊糊地走上前,然后就被白發老者按著肩膀坐在蕭瑾瑜的前面。
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一句。
“把他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