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滿粉唇輕啟：“車床可以留在我們華國，但是錢必須全部退回給我們，不然你就把這堆破爛帶走，當然我也會順帶將今天的對話公布于世。”
“我承認，你們M國是當下工業比較厲害的國家，但能做出車床的不止你們國家，更不止你們工廠，到時候名譽受損，損失可比幾十萬要多太多了，你們仔細想想吧。”
賀小滿現在懷孕站不了多久，腰部就會開始發酸。
她四處望了望，剛看向一旁的竹編椅子。
顧凌霄已經單手提了過來，放在賀小滿身后，扶著人坐下。
這殷勤的模樣，余凱覺得簡直沒眼看。
不知道的還以為賀小滿是顧凌霄的領導呢。
“謝謝。”賀小滿輕聲說道。
坐下也不著急了，就等著面前的人慢慢考慮這件事情是否可行。
整個車間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過了一會，貝恩才開口道：“賀，你這是在趁火打劫。”
“這把火是你們自己給放的，但凡你們有點合同意識，這劫我也打不了！”
“我需要和你談談。”
“可以。”賀小滿點頭：“但是請兩位友人記住，是你們違法合同！做錯事！在這個基礎上再和我仔細談吧。”
貝恩臉色不怎么好看。
這賀小滿話里話外都在提醒他，是他們錯了，他們需要給補償。
很久后，貝恩才開口道：“這車床我們運過來船費都花了不少。”
“這點錢我們華國出了。”
“車床雖然確實是二手貨，但是賀，這么好的車床你不可能一分錢都不給我們，這太過分了。”
賀小滿回頭看向張天杰：“張廠長，現在廢品回收站收廢鋼廢鐵多少錢一斤？”
三個人嘰里咕嚕一大堆，終于讓他聽懂了一句話。
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張天杰有點懵，他抓了抓頭發：“廢鐵應該三分錢......廢鋼要貴一點，得五分錢一斤。”
賀小滿點頭，開口道：“你這東西對我們來說和破爛差不多，我可以按照破爛的價格給你收了，全部按照廢鋼的價格，五分錢一斤。”
“你瘋了吧？賀，你是在侮辱我們！”
他缺幾百塊錢嗎？
賀小滿指了指頭頂的監控：“吉米，希望你想好再說話。”
貝恩臉色已經鐵青了，呼吸也像老牛喘氣一樣：“賀，你這是不是給得太少了？”
“少嗎？那要不你們帶回去賣給下一個怨種，我保證一定比這賺得多，就是不知道后面你還能不能談成生意，在我們華國有一句話叫做商人最需要講誠信。”
“這樣吧，你們先和上級去溝通吧，畢竟你倆可做不了這么大的主。”
“行。”貝恩沒有辦法，雖然他對賀小滿的話感到了由衷的不舒服，但她沒有說錯，他只是一個需要到處跑的技術員，做不了任何主。
賀小滿背身朝著顧凌霄開口道：“顧隊長，送這兩人去郵電局申請國際長途。”
申請國際電話是一件很復雜的事情，而且價格極高，需要用美元結算。
但這些不在賀小滿需要考慮的范圍內，她站起身對張廠長說了一下剛才談的情況，讓他也跟著去郵電局申請打國際長途的權限。
張廠長聽到賀小滿想要用廢鋼的價格把一套車床買下來，整個人被震驚得連話都不知道應該怎么說。
怪不得他感覺這兩個外國人臉色這么差呢。
要是他站在外國人的角度，怕是人都要被氣死了。
張廠長嘀咕道：“賀工，咱們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想想我們要是沒有查出這些毛病，會是什么后果吧！”
張廠長想到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的爛菜葉和臭雞蛋，當即覺得太輕了！
他連忙道：“我明白我現在就跟著去！這些狗日的誰叫他們先戲耍我們的！”
顧凌霄帶著余凱也跟著一道去了。
賀小滿則揉了揉發酸的腦仁，和方均去看了一下鋼鐵廠最近生產出來的材料怎么樣。
等了差不多快兩個小時，顧凌霄帶著貝恩幾人回來了。
兩人臉色奇臭無比，想到今天挨的罵，他殺人的沖動都有了，但顧凌霄在一旁，他打不過。
賀小滿抬眼看向男人：“貝恩，需要現在把車床給你們拆了嗎？你們運回去的輪船找到沒有，不知道從華國運到M國三個月的時間夠了嗎？”
她是真不知道，她沒有出過國，只知道兩個國家距離很遠，輪船的行駛速度還要受到風力的影響。
貝恩聽得心肝痛：“一萬塊錢，車床賣給你，來的時候運費你們華國負責。”
“可以，這對我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合作愉快。”賀小滿伸出手：“也祝我們未來可以繼續合作。”
貝恩嘴角抽抽。
他可不敢繼續和賀小滿合作了，太吃虧了。
他手不怎么情愿和賀小滿握了一下。
然后又是吉米。
這人更加小孩脾氣一點，背過身去，不想和賀小滿握手表示友好。
賀小滿無所謂地收回手，對一旁的張廠長說道：“和上級報告，請人重新擬訂合同，這些車床我們一萬美元要了，另外運輸費用由我們負責。”
“啥？賀工你說啥？”
張廠長揉了揉耳朵，一臉茫然看著同樣懵逼的方均：“啥一萬塊錢我剛才是耳聾了嗎？”
“好像是這個車床一萬塊錢。”
“啊！啊！啊！”
張廠長連續啊了三聲，每一聲啊都代表著不同的意思，但每一聲都充滿著驚訝。
幾十萬的東西瞬間成了一萬美元？
雖然車床有點破破爛爛，但好好修補一下也是能用的。
這些外國人到底是怎么答應的？
賀小滿再次重復：“張廠長找人更改合同，明天上午重新簽，今天晚上我們做東，請貝恩他們到友誼飯店吃頓飯。”
張廠長當然沒有問題，吃飯而已，多少錢他都愿意給。
畢竟這些人就是把肚子吃破了，也吃不到一萬美元。
和節約下來的錢簡直不是一個量級。
友誼飯店內，賀小滿要的都是貝恩他們喜歡吃的。
只是兩人看著面前的美味佳肴總有一種難以下咽的感覺。
賀小滿可不管，自己慢悠悠地吃著。
肚子里面裝了一點東西才和貝恩兩人說起正事。
當然，主要是和貝恩進行商談。
她算是看出來了，旁邊的吉米就是來打醬油，賺外快的，實際負責人一直都是貝恩。
所以她也懶得將時間浪費在吉米身上，讓他自己生悶氣去吧。
“貝恩，我想和你聊聊震動傳感器，說實話要是沒有這東西車床上面的問題我一個也發現不了.......”
賀小滿笑瞇瞇吹噓起來，原本貝恩沒什么興趣。
但聽了賀小滿的描述，又想到今天震動傳感器帶來多么大的好處，也多了點好奇。
“確實是很厲害的東西。”
“貝恩，我也知道你們來華國就是為了來掙錢的，不知道你對震動傳感器有沒有興趣呢？我可以給你最低價，你們M國工廠那么多，車床也那么多，想必市場是很大的，這賺的錢可比你們坑蒙拐騙多太多了。”
貝恩聽到坑蒙拐騙四個字神色有點尷尬，因為整個工廠外派的技術員都會這么做。
留下一點小問題，再去維修賺取外快。
只是他覺得華國人比較老實，給錢也算大方，所以留的問題多了一些。
沒想到會被一次性逮出來。
到現在貝恩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只認為他不過是運氣太差了。
以后不會再這么倒霉的！
但另一方面貝恩確實對賀小滿口中的振動傳感器來了興趣。
可以完全替代老式的查找方法。
而且他們國家目前還沒有用到這個，就像賀小滿說的那樣，里面的市場是龐大的。
“多少錢？”
一旁的吉米見貝恩真想買，連忙道：“貝恩你是傻子嗎？你沒看到剛才我們被坑成什么樣了？你怎么還想買？”
貝恩想說吉米才是傻子。
看不出里面的市場，能給他帶來多大的財富。
他繼續道：“賀，我希望你能給我報一個足夠優惠的價格。”
“當然。”賀小滿想了想，她在里面所用的材料以及各項成本。
加起了制作一臺傳感器需要兩百美金才能拿下來。
她心不黑，直接說道：“一千二吧，在我們華國十二可是個好數字，代表著每月紅，每月都幸運。”
貝恩想說他可以不用這么幸運的。
兩人談了很久，最后才把價格定成一千塊。
但是貝恩就是個私人要的不多，只要了一百臺。
賀小滿沒有異議，將震動傳感器掛在鋼鐵廠名下，用鋼鐵廠的名義生產出口，然后大部分的錢也當做外匯留在鋼鐵廠。
賀小滿只要了百分之十當做自己的研發費。
張廠長沒想到這么好的事情竟然會落在自己頭上。
他生出了一種走在大馬路上，就有人給他下錢的感覺。
雖然錢砸人很疼，但張廠長情愿自己被錢砸死。
不過這件事情還要和對外貿易部溝通，所有的錢都必須過明路。
但這些事情張廠長一個人就能去處理。
賀小滿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