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整天，賀小滿慢悠悠朝著住處走去。
還沒有走到門口，王越峰便叫住了她：“賀同志。”
“王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對了余同志怎么樣了？槍傷好點了沒有？”
“已經好多了，賀同志關于你父母的事情，我們審問方才杰挖出了一些東西，我想和你說一下。”
賀小滿現在很在乎父母的事情，當即說道：“王同志，請跟我來。”
只是賀小滿看著門口站著的男人腳步頓住。
顧凌霄同樣看見賀小滿，上下打量著她，確認她有沒有受傷。
沒有后，目光才移到旁邊的王越峰身上。
他是誰？
不管是誰，顧凌霄都知道他沒有質問的權利。
“小滿。”顧凌霄輕聲道：“你沒有受傷吧？”
“叫我賀同志，我沒事。”賀小滿對身旁的王越峰道：“王同志你跟我來吧。”
等王越峰進屋后，賀小滿直接把門關上。
灰色的木板差點撞到顧凌霄鼻子，他連忙后退一步。
卻沒有因為賀小滿關門而離開。
“王同志，你知道什么消息？”
王越峰拿出一張紙條：“賀軍鋒這個人你認識嗎？”
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賀小滿還有一瞬間的恍惚：“我認識，我爸的弟弟，所以他們去世和賀軍鋒也有關系？”
“對，剎車失靈是賀軍鋒動的手腳，當然還有其他人也參與其中，我已經上報上級會安排人進行逮捕。”王越峰繼續說道：“后續有什么情況，我再和你說，不過賀同志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最好不要離開造船局。”
“如果一定有什么事情需要外出，請告訴我一聲，我和你一起。”
畢竟洪祥睿就是沖著賀小滿來的，誰也保證不了后面會不會再出現一個張祥睿，李祥睿。
“好的，我明白了。”
王越峰愣子一會，側目看著灰色的門板：“外面那個人是？”
“我前夫。”
賀小滿很坦然說出答案，絲毫沒有因為自己離婚懷孕而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
“好的，賀同志那我就先走了。”
王越峰拉開門，看見的依然是顧凌霄，這人一直站在門口，像個雕像一樣。
他看著顧凌霄身上的徽章，暗道這人可真厲害，還是個團長啊。
王越峰笑著點頭，便離開了。
“小滿門口那人是誰？”剛回來的楊知畫指著顧凌霄詢問道：“大半天站人門口干什么？當門神？”
江彬瞇了瞇眼睛：“顧凌霄，小滿的前夫。”
“哦，是這個渣男啊！嘖有眼無珠啊！”
楊知畫聲音很大：“你說說這樣的人怎么還有臉上門的，不會是后悔想吃回頭草吧？不行我得和賀小滿說說這老牛可千萬不能要了，不是什么好東西！”
楊知畫狠狠瞪了顧凌霄一眼，推開門走了進去：“小滿，你門口有壞人！”
話一句句傳進顧凌霄耳朵，刺得心臟生疼。
“顧團長，你怎么會在這里？”江彬詢問道：“你不是和......”
顧凌霄點頭：“是，我聽說小滿出事了，所以過來看一下。”
“這樣啊，顧團長那你大可以放心，我們這兒是保密單位，接受三層保護，絕對不會再出事的。”江彬頓了頓：“所以顧團長，你可以回去了。”
“顧團長，你和小滿之間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和小滿同志共事了幾個月，還是有點了解小滿的性格，她應該不會吃回頭草的。”
顧凌霄緊緊抿著嘴唇：“江同志，我知道你的意思。”
“行吧。”江彬沒再言語。
院子內傳來陣陣說話的聲音，都是楊知畫再舉例說明，回頭草不能吃之類的話。
賀小滿很認真聽著，點頭：“知畫，你放心吧。”
“嘖，我怎么總感覺不放心呢？”楊知畫狐疑地說著：“反正小滿你要考慮清楚。”
“這世界缺啥都不缺男人！”
楊知畫耳提面命說完，這才離開，不過離開前再次狠狠地瞪了顧凌霄一眼。
等人走后，院子內只剩下賀小滿一個人，她好整以暇地繼續看帶回來的初代核潛艇圖紙，以及前輩留下來的各種資料。
天空飄起點點白雪，窗戶很快就結了一層霧氣。
賀小滿蓋住書本，也不知道顧凌霄走了沒。
正想著，男人壓抑的咳嗽聲就這么傳進賀小滿耳朵。
她終于還是站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昏黃的燈光下，顧凌霄身上已經有了點點白雪，但這點雪沒有壓彎顧凌霄的肩膀。
“哐當。”
吱呀作響的院門被拉開，賀小滿看著眼前的男人嘆了一口氣：“顧凌霄你沒必要站在我家門口，我不需要門神。”
眼前的男人又瘦了一些，人也憔悴了不少。
賀小滿手緊緊握在一起：“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一直這么站著對我名聲不好，影響我找對象。”
“小滿。”顧凌霄接受到賀小滿不贊同的眼神，連忙改稱呼：“賀同志我只是不想讓你再出事。”
“不會，這是造船局，我不會出事的。”
賀小滿頓了頓：“而且你以什么名義保護我？前夫？還是軍人的名義？”
顧凌霄喉嚨間越發干癢了：“賀同志，你離開那天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是我不對，我配不上這么好的你。”
這幾天在火車上，顧凌霄想了很多，想到自己自私的行為。
打著為賀小滿好的名義，便做了別人的主。
可憑什么呢？
他顧凌霄有什么資格做賀小滿的主呢。
他自私，腦子不好。
明明只是需要和賀小滿好好商量，一起決定的事情，被他攪得一團糟。
他再一次傷害了賀小滿。
“那些話你聽到了就好，代表了我的意思，顧凌霄我們之間沒有再糾纏下去的必要，你好好當你的團長，我好好做我的研究，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彼此身上，你走吧。”
其實賀小滿在看見顧凌霄的那一瞬間，心是被緊緊揪在一起的。
她在里面用了很久的時間，說服自己向前看。
可即使這樣，賀小滿還是沒有辦法對顧凌霄說很重的話。
“對了，顧凌霄好好看病，別再我這里站著，我不想明天早上出門看見人肉冰棍。”
說完，賀小滿關好門再次走了進去。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拿著剛才的資料看了起來。
至于門口的顧凌霄望著關閉的院門，總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他似乎真的如郭松山說的那樣，一定有他后悔的時候。
那他現在就已經開始后悔了。
顧凌霄沒有繼續待下去，踩著已經堆積起來的雪花離開了。
*
第二天一大早，賀小滿見門口沒有人肉冰棍這才放心地去上班了。
剛走沒幾步，楊知畫便跟了上來，她四處張望了一圈：“你前夫走了？嘖，就這還來求和，走得這么快，一點誠意都沒有。”
“嘶，可真冷啊。”楊知畫搓了搓手：“走了好，不然我還要擔心你要吃回頭草呢。”
賀小滿慢慢搖頭：“不會，走吧吃飯去。”
因為臨近年關的原因，造船廠這幾天的伙食也慢慢變好了，今天早上一人分了一個雞蛋不說，還能領一個肉包子吃。
聽說這樣的伙食還會持續一周，直到過完年。
新來的那群畢業生，聽到這樣的好消息高興地大叫起來：“太好了，我現在一點都不后悔來這里，吃的飯也太好了，我在家里面一年到頭都吃不了肉包子呢。”
“我也是，要是能學點真本事就更好了。”
楊知畫豎著耳朵聽，她對賀小滿道：“分人的時候把楊杰分到我手下吧，我和這個小子投緣。”
因為是新畢業大學生的原因，還需要老師傅專門帶著工作。
這么多人里面，楊知畫一眼便看中了楊杰。
覺得他潛力最好。
賀小滿咬了一小口包子，肉香四溢讓她忍不住眼睛微微瞇起來，人嘛談什么對象，浪費時間，還不如好好吃飯，填飽肚子。
好好工作，實現人生價值。
她看了眼楊杰的方向，確實是個勤奮的人，吃飯的這么一會時間，竟然都不忘記看書。
而且他還帶動著其他人一起看書。
這學習的氛圍啊，可真濃烈，要不她也找本書看看？
吃完飯，賀小滿便和余洋把所有人召集起來，開始就核潛艇的總體性能進行研討設計。
這一步也叫做畫藍圖。
一次又一次開會，研討，卻一直沒有徹底定下來。
在眾人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終于傳來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