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杰自然同意用他的名字，不僅如此還詢問有沒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沒有，徒弟你把手上的工作做好。”
楊知畫很滿意她收到的這個徒弟。
是個很老實能干的性格，做的永遠比說的多，不僅如此人還勤快聰明，做事情認真。
賀小滿將文章寫好，交給余洋檢查了一下錯誤。
而另一邊，王越峰已經把能收集到的報紙全部收集回來了。
眾人顧不上吃飯，連忙看了起來，用筆將有問題的地方勾畫出來。
余洋氣惱道：“這些地方都不對勁，初次閱讀沒覺得有什么問題，但只要看得仔細，多讀兩遍就能看見問題出在哪里了，這些狗日的怎么可以寫這樣的文章？都是該死的特務！”
這么一查，才發現他們私下寫這種挑起階級斗爭，引起階級矛盾的文章至少已經寫了兩年。
初期頻率保持在每個月寫一篇，寫得極其隱晦。
后面寫文章的人可能覺得沒有人舉報。
膽子也跟著變大了，頻率提升到差不多一周寫一篇，并且用詞什么的變得直白很多。
賀小滿臉色越來越沉，她對余洋開口道：“余主任，這件事情已經在我們能力范圍之外了，我們需要得到上級的幫助，但是......”
賀小滿壓低聲音，極其小聲：“但是上級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相信的，余主任你經常接觸上面的領導，你怎么想的？”
這話，讓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他們感嘆，害怕，恐懼這些特務涉及的行業和職位有多么深，多么廣。
他們更擔心國家機密行業也被影響了。
余洋沉著臉開始回想，他接觸過的每一個人。
可特務最擅長的就是隱藏自己，所以余洋想了半天也沒有答案。
他覺得每一個人都正常，又覺得每一個人都不正常。
賀小滿干脆說：“你更相信誰？這件事情我們私下找他。”
“有，有個領導是我的同學，我們小時候也在一起讀書，我相信他。”
但顧凌霄卻道：“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面。”
“是這個道理，我先說一下安排，余主任這些文章你交給你信任的人，讓他刊登出來。”
“顧隊長麻煩你安排人核實一下魏斌和魏源的關系。”
“還有這些報紙，余主任也要委托上級查，我們自己也查一下。”
“我看了，這些報紙是前年年底才開始刊登意味不明的文章。”
“所以說這些人至少在報社已經工作兩年了。”顧凌霄接過話：“我也去調查吧，我方便一點。”
賀小滿點頭：“謝謝。”
顧凌霄眉頭微微皺起，賀小滿今天已經和他說過幾次謝謝了，他感覺到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
他不想有這么遠的距離。
“行，小滿你把這些答題紙給我吧。”
賀小滿卻把即將送出去的東西收了回來：“余主任，今天已經很晚了，這些東西我明天再拿給你。”
“可以。”
余洋雖然不知道賀小滿為什么要這么做。
但兩人已經共事了快一個月，他相信賀小滿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他只需要相信賀小滿就足夠了。
拿著東西，賀小滿沒再逗留準備往家里面走。
身后又有人跟著了，賀小滿回過頭，看著不遠處的顧凌霄。
男人幾步走了過來，準備打開隔壁的門：“顧凌霄所以是你住在隔壁？”
“嗯，是我，小滿我住在這里是因為方便，離訓練場比較近，我沒有別的意思。”
顧凌霄解釋得很慌忙，他擔心賀小滿會不允許自己再住在這個地方。
可賀小滿也不是傻子，她知道小訓練場在什么位置。
如果顧凌霄真的為了方便，那更應該住進筒子樓。
“你先和我解釋一下軍嫂是什么意思，顧凌霄我們離婚文件真的已經批準了嗎？”
她想顧凌霄應該不是什么無恥之人。
嘴上一套背后又一套吧？
顧凌霄點頭：“小滿，你等我一下。”
顧凌霄拿出部隊給的文件：“小滿，領導已經批準了，這件事情我不會騙你的。”
其實顧凌霄動過這樣的念頭。
但是他知道賀小滿討厭不被信任，她同樣討厭被欺騙。
如果顧凌霄真的這么做了，他應該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今天這么說只是為了把魏斌他們嚇走，小滿革委會這地方水太深了，我的手伸不進去，你被帶走了，我很難把你救出來，所以才會這么說，小滿你不要生氣。”
顧凌霄垂著頭，一臉愧疚。
“我為什么要生氣？顧凌霄我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今天謝謝你，愿意為我出頭。”
又是謝謝。
顧凌霄感覺自己又被推遠了。
他好想回到以前賀小滿也會讓他做事情，或者幫忙。
但賀小滿基本不會說謝謝，而是親他，或者撒嬌，再或者什么都不說。
這些都好過謝謝兩個字。
但顧凌霄知道他沒有資格要求賀小滿這么做。
顧凌霄開口道：“沒事，小滿你放心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頭上戴的帽子我也會給你摘掉的，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
賀小滿推門進了房間，溫度依舊比外面的溫度要高一點，也不知道顧凌霄每天都是什么時候來燒炕的。
賀小滿帶著資料回到空間搗鼓了很久。
*
第二天賀小滿將文章和資料全部交給余洋。
他當天就出發到上級單位準備匯報情況并且刊登報紙。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報紙沒有收到，余洋先等到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愧疚：“老余，我對不起你。”
余洋握著話筒的手收緊，他連忙問道：“老廣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給我的文章資料都不見了，怎么辦啊？這些東西只有一份，老余我愧對你的信任啊！”
余洋連忙追問，才得今天廣進豪收到資料后，直接震怒了，他表示馬上會落實，過兩天的報紙就能看見這篇文章了。
可是根據廣進豪說，他把資料交給助手。
但助手也不知道怎么滴，就把這些資料全部弄丟了。
“老余，我能做點什么事情幫你們？要不你讓賀同志重新寫一篇文章，我們只刊登文章？”
面對好友加領導的道歉，余洋只能苦笑著表示：“沒關系，我想想辦法。”
掛了電話，余洋把事情說給賀小滿聽：“小滿，現在怎么辦！”
“只刊登文章，不刊登證據根本沒有說服力。”
賀小滿聞言眼睛卻微微瞇了起來：“余主任，你對你這位朋友真的了解嗎？他真的值得你這么信任嗎？”
“小滿，你這是什么意思？老廣這個人還是不錯的，身居高位一點都不嫌棄我這個朋友......”
余洋頓住了。
廣進豪這高位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當年他和廣進豪都是讀的機械專業。
但是余洋畢業后就去了研究所，憑借著科研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可廣進豪學習能力一般，更沒有他會來事。
兩人雖然主攻的方向不一樣，但是廣進豪這進步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余洋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朋友會和特務這個詞扯上關系。
他年少時喝醉酒還和他說過為了中華崛起而讀書，為了中華崛起而奮斗。
他說：老余咱們兩個一起努力，即使我們的力量很小很輕，甚至不如地上的螞蟻。
但我相信只要我們夠努力，也能讓華國強大那么一點點！
昔日的壯言還在耳邊回蕩，可廣進豪怎么就忘了呢？
“小滿，你說老廣他有沒有可能是好人，他和我一樣愛國？”
“當然有可能。”賀小滿點頭：“那我們就需要以廣主任為中心，查碰到文章和證據的人了，這里面絕對有特務。”
資料這么多，她可不相信有人會把資料弄丟。
“只能這樣了，可是我們拿什么刊登到報紙上啊？”余洋垂著頭：“我倒是認識報社的人，我求求他應該會給我登上去的。”
賀小滿卻問道：“當初同意我們啟用下放同志的人是誰？我們去找他吧。”
“至于這些證據，我還有一份。”
“什么？”
余洋震驚了，怪不得那天晚上賀小滿一定要讓他第二天才去找領導。
原來賀小滿早就準備了后手。
兩人準備前往省城單位找向不想匯報情況。
顧凌霄聽說這件事情，當即申請成為司機，還專門多帶了幾個人一起出發。
賀小滿剛坐到車上，顧凌霄已經遞了一個水杯過來，還有些收拾干凈的水果零食：“小滿，你先吃著，到省城要開五個多小時的車。”
余凱眨巴著眼睛，抱怨道：“顧隊長，你為什么只給賀同志準備，不給我準備呢？我也想吃東西！我也想喝水。”
一旁的王越峰，只想說余凱這倒霉孩子啊。
眼力見是不是有點太差了。
這都多久了，還沒有發現賀小滿和顧凌霄兩人之間的別扭。
但是王越峰賤嗖嗖地想著，他不會告訴余凱答案的。
賀小滿面對遞過來的東西擺手：“謝謝顧隊長，不用。”
被拒絕的顧凌霄一個白眼接著一個白眼落在余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