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常當即出列,表態(tài)支持妖帝,反對取消神位的做法。
二房的神君與老輩也像是早就通過氣,全部保持一致,底下的新生代就更不必說。
事情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妖帝的目光落在祝融赤身上,語氣中多了幾分戲謔:“四叔,帝族中的大部分都不想取消神位呢。”
祝融赤仿佛聽不到這話里的挖苦,表情堅定:“懇請陛下收回成命?!?/p>
他這油鹽不進的態(tài)度,已然惹惱了妖帝。
妖帝語氣冰冷:“既然四叔對神位避如蛇蝎,那么即日起四房的神位分配資格,以免讓四叔受朕連累?!?/p>
“還有三叔,你是如何作想?”
聞言,被點到名的祝融旭頓時苦著一張臉。
他也沒想到老四這般頭鐵。
但木已成舟,自已再跟下去也沒有意義。
祝融旭像是瞬間被抽干了力氣,開口道:“謹遵陛下號令?!?/p>
妖帝面色稍霽,贊許道:“三叔果然是明智之人?!?/p>
“這樣的話,那就保留三房的神位分配權,繼續(xù)本次家宴?!?/p>
接下來,妖帝再次摘取神位。
本來這一輪的神位分配是輪到四房了,可因為祝融赤的緣故,他們被剝奪了資格。
恰在此時,妖帝又繼續(xù)誅心。
他將本屬于四房的資格分給了二房。
等到家宴結束。
離開帝宮的途中,四房這一派顯得興致不高,包括那群先前一直支持祝融赤的小輩。
站在他們的角度,祝融赤不僅得罪了妖帝,而且還沒能達成目的,甚至斷送了四房的未來。
這也就是祝融赤平日里的威望足夠。
要不然,換成三房那樣的,小輩早就聯(lián)合起來造老輩的反了。
祝融赤回到府中,單獨留下了陳景安。
關上大門。
祝融赤不復先前那副剛毅的模樣,顯得有些疲憊與頹然,他看向陳景安,問道:“壓兒,你覺得祖父還值得堅持下去嗎?”
“值得。”
陳景安神情肅然:“祖父是妖庭最后的柱石,若是祖父都放棄了妖庭,那么妖庭距離覆滅就不遠了?!?/p>
他今日旁觀了全程,也清楚剩下那些神君的想法。
說白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只不過,妖帝的態(tài)度決定了他們無法在“長遠利益”和“短期利益”間做出有效選擇。
這就替祝融氏帝族的衰落埋下伏筆。
滿打滿算,帝族傳承至今也就經(jīng)歷了三代人的統(tǒng)治,他們里甚至還有當初陪著祝融圣打江山的老人。
按理說,“富不過三代”的主觀條件是不存在的。
但祝融氏帝族的衰落已成定局。
即便將來祝融赤登位,也無法再壓制這股聲勢。
陳景安作為祝融氏的成員,至今已經(jīng)生活了七十多萬年,可是相較于鴨王的壽數(shù),這還只是四分之一。
接下來的日子里。
四房一直備受冷落,祝融赤作為帝族內(nèi)公認的統(tǒng)帥,雖然名義上仍然保留了兵符與職位,但妖帝已經(jīng)將平叛的任務轉交給他同輩的一位神君。
其他四房的人,基本上也都處于賦閑的狀態(tài)。
這一大家子儼然被隔離在帝族體系之外。
祝融赤再沒有露面。
陳景安想要替他分憂,能做的也不過是將底下的小輩集中,督促他們修煉與操練。
當然了,陳景安更是打算讓他們改變觀念,不再單方面寄希望于“妖帝賜位”,而是要自已尋找神位。
他自已就是“妖帝賜位”的受益者,說這話其實沒有太大的說服力,但陳景安對妖庭的未來有自已的判斷。
若是祝融赤上位,他出于休養(yǎng)生息的目的,一定會停止神位的分配。
到頭來,這些小輩們還是只能靠自已。
既然如此,不如從現(xiàn)在開始培養(yǎng)他們這方面的能力。
誰有不滿那就強行以武力鎮(zhèn)壓。
事實證明。
陳景安的方法卓有成效,四房內(nèi)原本松散的人心,也在他的管理下再度凝聚。
小輩們大概率是知道啃老無望,轉而打算學些野路子的合體本事。
這正好是陳景安的專長領域。
他自已本就在準備合體獲取神位的心得,雖然實操層面的效果尚且存疑,但這里面匯集了數(shù)百萬年的先進經(jīng)驗,不至于讓人覺得他在紙上談兵。
祝融赤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甚至偶爾還會出來旁聽。
他最初只是抱著鼓勵的態(tài)度。
但是到后來,祝融赤全套聽完了心得的內(nèi)容,再一琢磨,似乎真的是這個道理。
他不禁有些疑惑,孫子這些知識都是誰教給他的?
只怕放眼整個帝族,也沒人能把野路子的“合體心得”講得這般全面。
疑惑過后,祝融赤不禁生出了幾分驕傲的情緒。
他們這一脈算是后繼有人了。
即便自已現(xiàn)在死去,祝融赤也相信他孫兒能重新支撐起帝族基業(yè)。
這樣的話,他就能更加放開手腳。
……
五千年過去。
帝宮罕見的傳來旨意,要讓祝融赤進宮面見妖帝。
他這一趟來去迅速。
陳景安也終于知道了內(nèi)幕。
原來,妖帝先前派出去鎮(zhèn)壓叛亂的大軍,已經(jīng)受挫了不少次。
這些妖庭成長于妖庭境內(nèi),經(jīng)過了數(shù)十萬年的發(fā)展,各自形成了規(guī)模,并且逐漸完善。
祝融赤掛帥的時候,他不論是經(jīng)驗還是能力,對上那些叛軍都是降維打擊,因而屢戰(zhàn)屢戰(zhàn)。
這就讓妖帝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仿佛祝融赤鎮(zhèn)壓的都是最尋常的土雞瓦狗,妖庭的支持才是平叛的關鍵,換任何一個人上去都是一樣。
于是,妖庭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負責掛帥的帝族神君被擒獲,四位輔佐的妖庭神君,一人被殺,兩人被擒,只有一人靠著神道僥幸逃脫。
隨行的精銳基本被葬送殆盡。
妖帝又組織了幾場反攻,效果全都不佳。
再這樣下去,自已就得御駕親征了。
可妖帝的大乘位特殊。
自已無法頻繁離開妖庭京師,于是妖帝最終找上了在他眼中不討喜的祝融赤。
他也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唯有祝融赤才能收拾爛攤子。
妖帝此舉,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已先前的卸磨殺驢。
若非戰(zhàn)事不順,只怕祝融赤永遠都得當這個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