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安從火海中走出,雙眼瞳孔上泛著一層火焰紋路與印記。
他伸手一招,那柄火焰長槍就又回到他的手里,整個人周身被火焰籠罩。
迎面就給陸淵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直至他徹底現身,陸淵這下篤定了來人是祝融氏帝族的神君。
只不過,這小子與自已一樣都是合體前期。
陸淵瞇了瞇眼。
他暫時并不確定有無其他妖庭神君,只能一邊暗中推演,一邊露出笑容應付。
“道友也是為了這尊神位而來?”
“既是如此,貧道愿意贈予一部分給道友,就當是與妖庭結下善緣。”
聞言,陳景安抬眸看他,表情漠然:“這冰皇界我同樣守了上萬年,道友如何證明這是你的?”
“妖庭治下,皆為帝族所有。”
此話一出,陸淵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他當即原地做了一個盤腿的姿勢,身上道袍忽然鼓起,那萬千殿宇與山水全部落到他的身下。
陸淵的氣息也徹底釋放出來。
以他為中心,只見原本還有亂流涌動的虛空,在這一刻徹底靜止。
他們下方的冰皇界,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走向破滅。
陸淵的雙目仿佛洞徹一切,語氣冰冷:“我當是哪位帝族強者,一個突破不過二十萬載的小輩,竟然也妄想奪走貧道的機緣。”
“今日貧道就在這天機境內殺你,便是妖帝也別想將你救走。”
他話音落下,便有無數溪流聲從上方穿過。
那是陸淵的正史。
作為一位罕見的七階天機師,陸淵當初就是在天機海內成道的。
他今日借來了天機海的力量,短暫隔絕了此地與塵世的聯系。
陸淵看向陳景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
他不是沒殺過帝族,但那些都是沒落帝族。
在世妖帝的帝族,陸淵當真沒有嘗過滋味。
他率先發起了攻勢。
陸淵袖口揮動,他頂上的正史長河就開始涌動,緊接著從下方飛出了一只巨大的獨眼怪魚。
那怪魚只是瞪了陳景安一眼,陳景安立刻感覺到面前的視野變暗。
這是一種感知上的全面封鎖。
他對這種手段不算陌生。
正史投影!
這是神君的能力之一。
作為一個從過去走到現在的集合體,神君的正史不僅記錄自已,也記錄著他們一路走來的其他經歷。
包括……那些昔日刻骨銘心的敵人。
只要神君愿意,他們甚至讓敵人的力量在投影中成長,最終化為已用。
不過,相較于神道本身,這種就屬于舍本逐末了。
用于輔助尚可,但是絕對替代不了本身神道的地位。
陳景安待在原地不動,同樣有一條火焰長河流淌于身后,替代了他的感官。
他手中長槍瞅準機會直接刺出。
噗通——
這一槍仿佛插進了水里,巨大的阻力迎面而來。
陸淵再度來攻,卻見迎面再度有一條手臂握著長槍刺來。
幾次變化之后。
陳景安的身體周圍已然長滿了手臂,他的視野也恢復了正常。
“吾有百臂”
這是祝融赤教給他的戰法之一。
陳景安操練了幾十萬年,他的熟練度自是無需多言。
很快,他就鎖定了陸淵的神位。
那一雙火焰瞳目定身,并且強行切斷了道士與身下山水的聯系。
這就是帝族神通的霸道之處。
陸淵被迫與陳景安近身交手,他一開始還嘗試過硬碰硬,但在道袍被燒出好幾個孔洞之后,陸淵也就打消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他靠著天機推演,每一次總能避開陳景安的攻勢,二人你來我往,再度陷入了一種平衡之中。
陸淵此刻也意識到了,面前這位帝族神君的不簡單。
能有這份戰力,恐怕不是混吃等死之輩。
真讓他回去了,那自已就得遭殃了。
只是,他作為率先發難的一方,想要停手就不太可能了。
既然如此……
陸淵的眼底閃過一抹狠意。
這都是你逼我的!
他不再防守,而是直接迎上了陳景安的長槍,不過兩者在接觸的瞬間,陸淵的身體化作了液體。
再回首,那部分對應他的正史拍到了陳景安的身上,與他那段對應【熔古鑄今】的神位進行直接對抗。
這只是其一。
陸淵的正史壓著陳景安,但陳景安的正史也壓制住了雪國太祖的【冰魂雪魄】。
而且,他開始煉化其中的那部分意象。
這一刻,他們的正史開始交融,也可以視作是一種相互感染。
這是陳景安第一次親歷合體的斗法。
如果要形容這一刻的感覺,那么昔日他在界河之時,曾經與蝕歲蝶大戰。
二人在【時庭】的見證下,到武天決出生死。
那時,陳景安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江東蕭族的弟子,蕭澤。
他也是頂著這具身軀,成為了后來人眼中的武祖。
時至今日。
他再回看蕭澤,大概是將其視作是自身的某一面。
可是站在神君的立場上。
像蕭澤這樣的,更多是被認為是自身意志的顯化。
這也是獨屬于他的正史烙印。
神君之爭。
可以被拆分成是無數這樣一對一的戰爭。
仿佛是兩片天空對著相反的方向各自降下傾盆大雨。
誰能勝出,那就可以同化對方的正史。
比起按部就班的修煉。
這樣的生死大戰反而是最能提高修煉速度的。
無數由意志承載的世界里。
三足金烏與一只黃鼠狼廝殺在一起。
這黃鼠狼便是陸淵的本體。
他昔日曾經加入過天庭,并且有幸聽到了不少神君的講道,增長了道行。
天庭神君道有不同,但根源還是來自那位大乘者,道祖!
凡是參悟天庭道法突破的,皆可視作是道祖的徒子徒孫。
這給了陸淵莫大的底氣。
要論血緣,他可能比不上陳景安。
但是道法強度。
道祖作為最古老的大乘者,他便是最強之道!
再者,陸淵畢竟占了正史總量上的便宜。
他與陳景安一對一的同時,仍有部分正史被剩了下來。
陸淵沒有選擇分攤,而是動用這部分正史形成了一個更強大的個體,穿行于無數戰場之間,對三足金烏迎頭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