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舊派雖然傷筋動骨,但還保存了元氣。
如今武帝已經結束了對舊派的打壓。
新派再想等來這樣的機會,希望已經相當渺茫了。
國師選擇繼續蟄伏觀望。
而丞相的風格并不激進,他徹查了舊派內部,最終可以確定。
先前死于刺殺的新派官員,僅有少量確實是死在舊派手里,但更多則是新派自已拋出來的苦肉計。
其中不乏國師真正意義上的死忠。
這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丞相已經決定,若是自已將來宰執江東,一定要把這群儒生與朝堂剝離開來。
眼下,他的注意力更多落在武帝的身上。
旁人都以為,他回京是為了制衡國師。
實則不然——
別說國師,即便是自已名義上統領的舊派,在他心里也沒能占據多大的分量。
從始至終,真正擋住他路的只有武帝本人。
他做了這么多年忠臣,也到了要開花結果的時候。
削弱君權。
這首先要做的,就是削弱君威。
武帝正值威望巔峰。
所以,他需要一場足夠大的敗績。
丞相放眼大陸之內,他們的對手只剩江南和半個江西,這明顯不足以抗衡江東。
因此把江東拖垮的關鍵在于海外。
他得設法讓武帝下令出征。
當前,最行之有效的辦法,還是國師他們搗鼓出的那套“大一統”敘事。
這就是要讓武帝統一天下。
儒生們給他編織出了一個美夢,帝王只需要享受這夢中的甘甜,現實的沉重與疲憊都交給他們負重前行。
不得不說,國師和他手底下的儒圣,在當奸臣這方面確實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
丞相參悟一二,就已經受益頗多了。
……
武天,天道領域
天道之軀仍然穩坐中央,抬首觀望那些遠近的世界,低下頭時再瞧一眼底下果位的博弈。
他們只負責斗爭,自已要考慮的就多了。
果位作為能與世界“同甘共苦”的存在,其特殊性就注定了,果位不能泛濫。
可是同樣的,果位也不能固化。
否則上面的人不思進取,下面的人沒有奮斗目標,武天就會變成一灘死水。
目前天道的考量,還是果位之間的克制關系。
以這“君臣”為例。
他們間隱性的競爭,隨著相權占據上風,就會落到明面上。
接下來,君權又會吸取教訓,變得更為強大,再謀求將強大的相權推翻。
雙方你來我往。
直至都變得無懈可擊的時候,就需要引入新的變數。
陳景安當前的設想,是對其進一步拆分。
完整的相權,拆解為多人共掌。
同理,君權內部需要制衡,又或者直接將其分散為其他的強權。
這都是天道框架下的思路。
就在這時。
天道忽然轉身,望向領域的深處。
他隱約看到了有一個巨大的立方塊懸浮在空中,無數不同的線條纏繞組成了那立方塊的輪廓。
這就是陳景安本尊參悟出來的圣法。
要論級別與完善程度,這肯定吊打“破虛”體系。
畢竟,他們一個世界的成果,怎么可能與幾十個接近相同層次的世界加起來比較。
但體系這種東西,對世界而言并不是越強越好。
假如本界生靈無法適配,那么空有體系,只會抑制世界整體的潛力。
“得虧本尊只有一人……”
天道喃喃自語,目光不覺望去。
他可太好奇了。
本尊的圣法究竟是什么。
……
另一邊。
陳景安總算結束了漫長的沉淀過程。
其間,他仍有其他的化身回歸本體,那些來自不同體系的知識,已經自動按照“個性”與“共性”,主動納入了自身的框架。
他打量著周圍的立方體。
陳景安思索良久,最終決定將無相殘蛻也放進去。
那股力量與他同根同源。
無相殘蛻快速融入,很快將周圍的一切染黑,滲透進入立方體的框架之內。
他感官范圍內的一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厚實,而且富有質感。
直至兩者徹底融合。
陳景安朝前一步,頂上顯化出象征著化神的五行之力。
下一秒。
五行合一。
他整個人的氣息變得縹緲而深邃,儼然有種虛實合一的感覺。
返虛境,已成!
陳景安本尊的境界,仍然遵照了基礎的仙道體系。
這既是與自已從前修行銜接。
同時,他也希望能帶著這一個“仙”字,還有自已身上背負著的那些期望,去看看真正屬于仙人的風光。
即便——
隨著他的見識廣博,獲取的信息容量增加。
陳景安對于“仙界”的存在,卻是產生了一種疑慮。
返虛之上是合體。
合體神君,就已經可以在時間線中保持不變了。
合體之上,統稱為“大神通者”。
此外,他還聽說過世尊曾經遺留在塵間的敘述,將自身的境界稱之為“大乘”。
這與陳景安前世獲悉的體系一致。
大乘是飛升仙界前的最后一個小境界。
但是這種創造世界與生靈,并且一個念頭就能決定億萬生滅的能力,當真只是進入仙界的入場券?
他反正不太相信。
相較于此,陳景安更傾向于,仙界也不過是一個與天外平行的位面。
他們都有自已的大神通者。
不過,大家的稱呼不同。
陳景安的思緒發散,直至目光再度落在身前的立方體之上。
這是他的圣法!
[子母鐘]已經給出了答案。
[輪回空間:一個承載著無數種希望的地方]
前面的內容正如他所想。
陳景安不是沒想過,膽子大一點,給自已取一個“仙王空間”“道祖空間”“神皇空間”……
只是,他擔心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大神通者。
就譬如道祖。
那位就是“東方天庭”幕后的大人物,天帝靠著道祖的庇佑,都能從容游走于其他的大神通者之間。
自已可不能撞上了。
避諱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他本人的具體信息,清源,清河等等,凡是有可能讓人直接關聯到他身上的東西,也不適合作為“空間”的名字。
那與明牌沒有區別。
綜合考慮這兩者,陳景安就將注意力放在了那三條不能被人掌握的大道之上。
時光,輪回,天機。
他挑選了理念上與“空間”最為密切的輪回,將其作為名號。
輪回空間,由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