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吞神,石神,火神以及瘟神。
他們得到的消息是,西天佛門的“歡喜彌勒”已經(jīng)被六欲天的魔頭污染墮落,伙同星神一起毒殺了孔雀。
這一趟,四位神君降臨此地,他們的目的是將這兩位兇徒擒拿。
神君們繞過獸神域,來到界河的上空。
四位神君各自找到一個地方坐下。
他們的面前隨即飄出流光,快速穿過了界河的結(jié)界,進入到了界河之內(nèi)。
這立刻引起了界河天道的警覺。
它無法徹底將四位神君攔在外面,只能通過放大他們引發(fā)的動靜,好讓界河修士能意識到這點
陳景安望向天幕。
界河的入口大致就在四海交匯處的上空,以此為界,整座天空被分割成四片。
北方黑云翻滾,云間不時射出紅光,所到之處刮起了強烈的風暴。
無數(shù)生靈直接被吸了進去。
南方流火墜海,天降的星火點燃了大量的島嶼。
火神的念頭顯化出身形,仿佛一團永恒不滅的火焰,將他周圍的海水急劇蒸干,引發(fā)四面八方的海水倒灌而來。
原本的南海是一處平地,可是因為火神的存在,這里如今變成了一個“凹”狀的漏斗。
西方則有大量的石頭島嶼被拆解,無數(shù)的石頭匯聚到一起,變成了遮天蔽日的巨石怪物。
那石怪眼底冒著青光,凡是被它注視到的一切,全部當場石化。
這三個方向全都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唯有東方的天空變化不大,甚至東海內(nèi)的生靈也沒有表現(xiàn)出多大的反應。
原因也很簡單。
他們?nèi)坎〉沽恕?/p>
上到青龍族,下到?jīng)]有修為的凡人。
他們無一例外都被突如其來的疫病侵身,全部進入了一種虛弱而不死的狀態(tài)。
蓬萊群島,十二島。
這里同樣遭了疫病的影響,但在花盈的號召下,島上那些木植生靈全部聚集到滌塵池周圍。
靠著滌塵池釋放出來的甘露之氣,勉強遏制了他們體內(nèi)的病氣。
無相圣君仍然留在島上。
他繼承了陳景安的記憶,再結(jié)合先前天道的示警,知道這是四大神君降臨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負責降臨東海的是瘟神,他本身是“瘟疫”與“希望”的化身。
這兩者相互對立,當同時匯聚到一個人的身上時,更是產(chǎn)生了一種錯亂之感。
瘟神既是這一切災厄的源頭,但他又是終止一切的希望。
無相圣君有些想不明白。
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瘟神?
這時,他再度抬眼觀察天空,眼前的景色忽然隨之一變。
那是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草原的背面就是碧藍天空。
只不過,這草原上顯得空蕩蕩,只能窺見遠處的一個小黃點。
無相圣君的感知像是受到了某種影響,最初甚至無法看清那黃點的模樣。
直到黃點主動靠近,無相圣君才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一頭黃牛。
他的腦海中下意識想到了諸葛西牛的老黃龍。
所以這是……瘟神?
無相圣君的念頭閃過,耳邊就傳來一道略顯詫異的聲音:“你認得我?”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
黃牛變成了一位長著牛角和牛鼻子的江湖郎中,身上背著大藥箱,手里還有一面已經(jīng)褪色的旗幡,其上寫著“醫(yī)到病除”。
無相圣君朝其躬身:“參見前輩!”
瘟神徑直來到無相圣君的面前,幽幽開口。
“小子,你還沒回答本座的問題。”
無相圣君搖了搖頭:“這是晚輩出世以來,第一次見到前輩。”
瘟神聞言掐指一算,旋即面露恍然之色:“原來如此……你見到的不是本座的現(xiàn)在,所以你是來自另外一條時間線上。”
無相圣君并不吭聲。
今日的一切發(fā)生得太過突然,他都沒想過瘟神會這么快找上門。
他盤算著如何避免暴露更多的信息。
這時,瘟神像是有讀心術一樣,適時開口。
“本座對你的來歷并無興趣,只是恰巧在我這瘟氣的籠罩范圍內(nèi),竟然出現(xiàn)了一片真空地帶,本座這才前來查探。”
無相圣君面露恍然之色。
他還以為是自已的【無相遁形】修煉不到家,沒曾想竟然是滌塵池暴露了他的蹤跡。
瘟神繼續(xù)開口:“今日既然遇上了,那你就來給本座打打下手。只要做得好了,自有機緣給你。”
無相圣君沒有拒絕:“前輩請說。”
“我希望你能與我一同化解這場疫病。”
“別驚訝,這本就是我修行的一部分。”瘟神像是知道他心中的疑惑,緊接著一指落在自已身上,很快他的身體就一分為二。
原本的黃牛直接分化成了黑白二色。
不止如此,整個世界在無相圣君的眼里也變了樣,只剩下黑色,白色以及作為底色的灰色。
他的視線轉(zhuǎn)向滌塵池,注意到滌塵池的水,以及花盈等仙植全部呈現(xiàn)出白色。
其他諸如島嶼的地面,遠處的海水,全部呈現(xiàn)出黑色。
除此之外,有大量的黑色氣流散落在空氣之中。
無相圣君有些不確定:“那是病氣?”
“不錯。”
白牛形態(tài)下的瘟神開口:“我是象征‘希望’的部分,承擔著將這一切病氣全部收走的責任。至于它,則負責釋放病氣,屠戮生靈。”
這個“它”指代的就是黑牛。
黑牛瘟神聞言冷笑:“你我一體,憑什么只有我是壞人?你既然都敢把神道告訴他,怎么不一次性說全了。”
“我以病氣浸染生靈,從而滋長我自身修為不假。可是你,不過是收回了病氣,卻可以積攢功德。說起來,這一切的禍根不就是源自于你。”
“修為與功德你都要,這天底下最大的偽君子就是你了!”
隨著黑牛的控訴,無相圣君總算是明白了瘟神的修煉方式。
如果是剛踏上仙途的那會兒。
他大概會覺得世界觀崩塌,這世上竟然有這樣表里不一的人。
可是修行的時間久了,見過的人和事也多了。
在無相圣君眼里,凡人的道德標準并不適用于修士。
修為與道德這兩者并無正向的關系。
真要論述的話,這其實是反向的。
修為越高,道德標準越低,因為他們本身可以造成更大的破壞。
千千萬萬低階修士的行善積德,也不及一個高階修士的少行一惡可以避免更多的惡生。
這就是現(xiàn)實,沒有絲毫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