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fā)現(xiàn),讓丞相又欣喜,又嫌惡,又惶恐,又激動。
他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已讓人惡心。
作為一國丞相,自已應該及時向武帝舉報“國師”的用心險惡。
但他就是其中的一員,而且還是今日江東盛世的締造者之一。
最終,丞相選擇了沉默。
他這個締造者,也將親手終結這個盛世。
……
江東方面立刻集結大軍,遠渡重洋。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們進攻的方向是海外三島。
這消息立刻傳回三島。
海外的三尊果位罕見的集合到了一起。
這場面看起來也有些奇妙。
畢竟,他們三人在這件事情的立場都比較特殊。
方丈和瀛洲前陣子剛打了一架。
他們兩個,也是促成江東崛起的一大因素。
而蓬萊。
她統(tǒng)領的道士一脈,與江東國師關系親厚,按理說不應該跟他們站在一起。
可就是這樣的三人,在面對江東的問題上竟然達成了一致。
抵抗到底!
這不止是基于保全自身地盤的考慮。
更因為他們三人是同一批的果位。
對于前面的果位而言,三人就是用來湊數(shù)的。
他們的處境天然處于劣勢。
這要是再減員了,每個人的生存條件與在果位中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都會惡化。
因為他們將失去共擔這種壓力的盟友。
三人迅速達成一致,指揮底下的修士進行駐防。
他們本人則準備迎接江東的三尊果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江東這次作為進攻方,而且遠渡重洋,即便是武帝也沒法在海外借用江東的國運之力。
這是他們最有希望擊潰敵軍的一次。
反觀另一方。
武帝對于沒法借用國運這點,仍然有些介懷。
可站在他如今的高度。
武帝實在拉不下臉臨場提出要“緩慢侵吞”的計劃。
放在往日,丞相和國師立刻就能為君分憂。
但今天這兩人好像都傻了一樣。
武帝雖然心有不滿,卻也沒有多少懷疑。
畢竟,自已如果不是在各方面都碾壓他們兩人,也坐不上這帝王之位。
好在江東海軍的浩蕩場面,給了武帝莫大的安慰。
他們先一步進入到了海外的三座島嶼。
只見三人已經等候于此。
武帝說了幾句招降的場面話,沒有得到回應,立刻出手鎮(zhèn)壓。
就在這時,他忽然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武帝的瞳孔之內,出現(xiàn)了一幅畫面。
“廣聞”僧人組織了江西佛眾,開始反撲大武占領的江西之土。
同時,南疆的苗王也直接越過了江東的邊境。
武帝大為惱火。
他先前決定了放這兩家一馬,沒想到反而遭遇了他們的背刺。
連帶著,武帝也遷怒到了丞相的頭上。
如果不是他,自已怎么會選擇進攻海外?
丞相沒有猶豫,直接跪倒認錯。
“老臣有罪,愿意自請辭去丞相之位。”
聞言,武帝當真生出了要剝奪他位置的想法,但這肯定不能是現(xiàn)在。
畢竟江東的精銳已經到海上了。
若是不能將這三島打下,他們大武今日不僅丟了面子,還失了里子。
想到這,武帝忍下怒火,開口道:“你即刻回到京師,控制局面?!?/p>
“老臣遵命!”
丞相一臉惶恐,然后飛奔離去。
就在離開了武帝的感知范圍后,丞相面上的惶恐不見,反倒多了幾分如釋重負的喜悅。
他快速抵達了江東的港口。
在這里,已經駐扎了不少來自舊派的精銳。
他們全部等候著丞相的差遣。
丞相大手一揮:“本相親自前往南宮,確保太子的周全,你等盡快將京師占下,不容有誤?!?/p>
“是!”
丞相與底下的兵馬分別,來到了大武太子的宮室。
如今的大武太子住在“南宮”。
他們大武算是武天有記載以來,第一個將“南宮”作為太子居所的朝廷。
這與武帝的個性有關。
他登基之前,還能做到禮賢下士,可在登基之后就表露出了病態(tài)的一面。
其他的帝王,頂多就是“避諱”。
可是武帝卻要旁人“避字”。
他的本名蕭劍。
所以,皇族“蕭家”要把用了幾千年的姓氏改掉,只能姓“肖”。
至于“劍”,大武范圍內的“劍”字被禁用,換成了“刃”。
不止如此。
武帝為了防止太子謀逆,直接讓他把“江東”的“東”字也給避掉了。
此外,“江北”和“江西”也不可。
因為那里都有江東的基業(yè)。
所以,他只留下了“江南”的“南”字給太子。
丞相將這一切看在眼里。
武帝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但是他一旦衰落了,這些破講究,都將成為他身上的污點,將來要被后人嘲笑。
太子本名“蕭莊”,到后面因為“大一統(tǒng)”的概念,就被武帝改成了蕭統(tǒng),寫作肖統(tǒng)。
他也已經年過百歲,而且膝下有了兒孫。
這個年紀突然被剝奪了名號,這讓太子心里不太熟練,連帶著對提出“大一統(tǒng)”概念的新派也不喜。
但他極其擅長隱忍。
丞相昔日還兼顧了教習太子的任務,清楚這個學生的本性。
因此,當他主動找上太子的時候,太子的眼神中透著一種興奮。
“老師,孤真的可以登位嗎?”
“殿下當然可以?!?/p>
丞相面帶笑容:“老臣也不瞞太子。對我而言,假如融合了‘帝王’之位,不僅不會讓我的實力增加,反而會讓我的實力暴跌。”
“只是,今后老臣希望能夠主理國政,殿下可能接受?”
太子沒有任何意見。
他現(xiàn)在只想獲得果位,然后盡可能多活一些年頭。
不然,就以他父皇這些年愈發(fā)暴躁的脾氣,太子都擔心自已活不到登基的那天了。
師徒倆達成一致,談笑之間已經決定了江東的未來。
就在這時,有舊派的統(tǒng)領急切趕回。
他稟告道:“丞相大人,外面有一位自稱山君的人,希望能與您見上一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