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已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這本就是一種愚蠢。
明知故犯,那是蠢上加蠢。
假如他沒有立下那么多功勞,贏宗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但這是順水人情。
惠而不費的事情他都指望不上,那就更不可能用自已的未來給對方做嫁衣了。
贏宗給出答案:“屬下希望進入城隍廟。”
聞言,功曹府的人點了點頭:“你先到一旁去,馬上會有城隍廟的人與你接觸。”
“多謝上官!”
另一邊,贏宗的老上司“白無常”直接傻眼了。
他如何都想不明白,贏宗怎么就走了,難道他就這么功利嗎?
事已至此,白無常也不可能拉下臉去阻止。
這在他的人生信條里,當眾失態,這也是壞了規矩的一種形式。
但旁人都能看出他的矛盾。
一時間,不少沒能晉升的“日游神”幸災樂禍了起來。
誠然,他們是錯過了一次好運,但還有將來可以展望。
而有的人,則是把未來全都錯過了。
……
贏宗很快得了任命。
他來到一處新建的州級城隍廟,肅州城隍府。
按照本土區域的劃分,除開“死荒城隍”這位總城隍,再往下依次分為“府級”“州級”和“縣級”。
府級由地府那些畫皮界時期的老城隍擔任,負責穩定大局。
而州級的城隍,則更多是鍛煉新生代的作用。
這些城隍大多是地府的青壯派,他們從前大都作為城隍輔官,如今終于有了主政一方的機會。
地府立足未久,目前“州級”還處于建設中,因此“縣級”城隍尚未設立。
贏宗算是討了個便宜。
他一個尚未修成“夜游神”的小頭目,本來是沒資格來“州級”城隍廟任職的,但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
贏宗的起點被抬高,這就成了實打實的資歷。
哪怕他這段時間不再有任何驚艷的表現,憑著這段州級城隍廟的任職經歷,將來下放到縣級,那也能成為旁人口中經驗豐富的“老游神”,前途一片光明。
但贏宗丟不起這人。
他是輪回者,最忌諱的就是躺平等死。
自已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往上爬!
在此之前,他還需要完成陰差的操練任務。
這也是任務的環節。
按理說,這次論功行賞,有立功的老游神升遷了,他們原本的兵馬就空出來,完全可以交由新游神來執掌。
但事情并非如此。
老游神離開,他們的兵馬將會由地府新派來的老游神接任。
而新游神只能自已練兵,這是為了保證他們對各自兵馬的掌控度,以免戰時出現指揮不靈的情況。
這些新兵,就是死荒界的本土人族。
他們響應地府的號召成為陰差,來到這位游神的帳下聽命。
贏宗打量著在場的百位陰差。
這就是他的班底。
與“輪回游戲”里不同,現在的贏宗看著這些清瘦的身影,心中生出了一種強烈的使命感。
他要對得起所有跟過自已的陰差。
第一課,就是要讓他們更好地活下去。
于是,贏宗開始了魔鬼訓練。
這些經驗,大部分源于他在“輪回游戲”的時候,經歷過某些戰爭世界學來的練兵法。
嚴苛但是好用。
不多時,百位陰差被折騰得慘叫連天。
城隍廟底下。
肅州城隍廟的城隍與另外一道人影共同觀察著這里。
來人是“北府城隍”,地府城隍系真正的老資歷,同時也是肅州城隍昔日的上官。
他通過某些渠道得知了,這位“贏宗”提前受到大人物的矚目,親自出面替他敲定了功勞。
如今這小子來到他們麾下,北府城隍自然要予以重視。
他的經驗豐富,因而通過贏宗的事跡,能看出更多的事情。
譬如,他此前立功所用的術法。
其名“百祟現形”!
這是一道城隍級別的術法,對標的是原有體系中的高級城隍。
不到這步的,就連聽都沒聽過。
他們城隍廟早在扎根之際,就針對死荒界的情況,已經用術法提前進行過踩點。
那些深埋地下的化神,可以通過“百祟現形”被觀測到。
但地府高層沒有親自動手,而是將其作為了一次針對“開拓隊伍”的集體行動。
贏宗的卓越表現,自然引起了相關人員的注意。
他們請來專業的官差進行觀測,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這確實有點降維打擊的意思。
但贏宗能獲得“百祟現形”,這本身也是個人能力的一種。
地府高層都沒打算借題發揮,他們這些中層也無需做那出頭鳥。
北府城隍對贏宗的表現還算滿意。
假如這小子還有藏拙,說不得這還能成為“肅州城隍”的一大機緣!
北府城隍與這位后輩可謂情同父子。
他想到了先前那個目光短淺的“白無常”,不忘對“肅州城隍”叮囑道。
“無需刻意關照,但也不必刻意避嫌,你懂我的意思了?”
肅州城隍一臉鄭重:“謹遵上官教誨!”
北府城隍則是面露欣慰之色:“好小子,這里交給你我也就放心了。”
肅州城隍似是從這話里聽出了別的意味。
難不成,上官又要調任了?
但他們不是剛來“死荒界”嗎。
肅州城隍沒有顧忌,小心翼翼詢問:“您可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哪里有風聲。”
北府城隍話是這么說,但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
“與你提幾句也無妨,反正到外面就當沒聽過。我已經得到消息,偈王大人又準備對其他的小世界下手了。”
“若是一切順利,說不得我也有機會再往上走走。”
“嗯?”肅州城隍很是不解,“這就不怕步子邁得太大,最后滿盤皆空嗎。”
“這就是你的狹隘了。”
北府城隍儼然一副過來人的嘴臉:“我地府經過這幾個輪回的沉淀,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了。”
“我們開拓小隊總共才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只能干瞪眼的?”
“咱可不能因為自已幸運,就覺得旁人的忍讓是理所當然的。”
肅州城隍這下聽懂了。
原來不是偈王急,而是地府同僚閑不住了。
話說回來,上官何時還會縱觀地府大勢了?
他將疑惑問出,腦袋上立刻被敲了一下。
“傻小子,你要學的可還多著呢。偈王大人說過,我們這些城隍要想讓人信服,首先就心里得有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