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斌的信心全來自于曹嬌，他有底氣爭這個名額是仗著自已是大隊長女婿這個身份。
但他有一點想差了，他自認能隨便拿捏的曹嬌現在怕是沒以前那么好掌控了。
而曹承旺他們早就看透了他的本質，這人要是哪天能離開大隊，那天就是拋棄他們閨女的日子。
所以曹承旺清楚，這個名額給誰都不能給馮斌。
馮斌迫不及待地要找曹嬌說這事，也不知道這死女人去哪里了，他這么久沒回來，不伺候他洗澡也就算了，居然也不在房里等他。
就因為這點，害得他今天出了這么大個丑，他還想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會給曹嬌好臉色，絕不輕易原諒她，也沒有除非。
不過現在嘛，他覺得倒是可以借此機會讓曹嬌跟她爸將這個名額求來給他。
只要她能做到這點，她就不將今天這事怪在她的頭上，原諒她這一回。
如此想著，馮斌也顧不得之前丟臉的事，直接來到堂屋問曹承旺。
“爸，你知道嬌嬌去哪里了嘛？”
曹承旺對他沒有好臉色，都快被這個蠢貨氣死了。
發生了那么丟臉的事，居然還好意思跑出來丟人現眼。
是生怕大家忘不了他的丑事嗎？
他沒好氣地道，“嬌嬌不在屋里就應該出去了，你在屋里等著就是。”
馮斌知道怕是問不出什么了，正想出去找找人，就見王秀英從廚房出來。
“小馮啊，嬌嬌去找小艷了，現在在他們家。”
馮斌點點頭，連句謝謝都沒有，直接轉身走掉。
這下曹承旺的臉更黑了，這到底是個什么糟心玩意兒，還城里來的知青呢，看著還不如他們鄉下人懂禮。
江景輝見他不高興，挑起了輕松話題。
“隊長叔，今天怎么沒看見虎子？”
提到孫子，曹承旺的臉色果然緩和了不少。
“虎子他媽回娘家了，虎子和他爸都跟著去了他們姥爺家。”
“原來如此，我就說今天怎么也沒看到東哥。”
又閑聊幾句，王秀英嚷著開飯了。江景輝和高鵬飛提出離開，不過曹承旺沒讓。
兩人留下，都想著回頭把糧食補上。
飯吃到一半，馮斌和曹嬌才回來。不過兩人似乎鬧了點不愉快，沒有來正屋，而是一前一后回了西屋。
曹承旺和王秀英沒管，其他人也裝作沒看見。
飯后，張國華要回公社，大家一起將人送出了曹家大門。
江景輝和高鵬飛也打算回去，曹承旺和鞠廣才叫住了江景輝。
他只好跟高鵬飛也揮揮手。
等人走遠，他問，“隊長叔，會計叔，你倆讓我留下做啥？”
曹承旺摸著耳后香煙，問他，“你當真不想要這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
江景輝搖頭，“沒想法。一來我剛下鄉來沒多久，要了這個名額不一定服眾。二來我確實不放心我媳婦一個人留在村里，我拿著這名額走了，她要怎么辦？”
曹承旺和鞠廣才對視一眼。
又問，“那你覺得這個名額給誰最合適？”
江景輝嘿嘿一笑，“這個就是你們大隊干部的事了。你們兩位慢慢選，我就先走了。”
“你個滑頭。”鞠廣才虛點了他兩下。
等江景輝走遠，曹承旺和鞠廣才一起又返回了院子。
只是剛到院子，就聽見西屋傳來刻意壓低的爭吵聲。
曹承旺腳步一頓，看了西屋一眼，才背著手進了正屋。
鞠廣才跟在后頭，搖頭嘆息。
“你嘆啥氣？馬上把公社的獎勵記一下，省得回頭忘記。”曹承旺斜他一眼，沒好氣道。
“忘不了。”
鞠廣才下意識地去摸頭頂，發現頭頂戴的是從老伙計那里搶來的帽子，嘿嘿一笑。
西屋。
馮斌之前想好的戰術失敗了。
他見到曹嬌就開始責備，怎么不給他拿衣服不給他搓澡云云。
曹嬌一句話就懟了回去，“你自已沒手沒腳嗎？這點小事都指望我。”
馮斌詫異，曹嬌居然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接受不了。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接著就是一番斥責。曹嬌這次根本不買他的賬，不像以前見他生氣就開始各種哄。
兩人就這樣一路吵回了家。到了家里，馮斌依舊表現很生氣，可好一會兒過去，對方居然一點哄她的意思都沒有。
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
觀察對方的神色，只見對方的神色淡淡，沒有因為吵架傷心難過，也沒有憤怒。
馮斌心里咯噔一下，曹嬌不會真的嫌棄他了吧？
他試探道，“嬌嬌，你今天怎么了？為什么這么大火氣，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曹嬌抬眼看他，以前他生氣是從來不會主動先說話，一定要自已去哄他，這次居然先開口了，語氣還這么的溫和。
心里很復雜。
她搖頭，“沒發生什么事。”
“那你怎么看著不高興？”
“是因為你找我吵架。”
馮斌的眼睛閃了閃，挪動屁股挨了過去，將人輕輕攬住。
“我沒想找你吵架，只是這么久沒回來，感覺你一點都不想我。以前我洗澡你都會給我準備干凈衣服，還給我搓背，可今天你不僅沒做這些，等我洗完澡出來還不見你人影，我心里就很不舒服。”
曹嬌耐心聽他解釋，她說，“馮斌，我只是一次不伺候你了你就不舒服，那你呢，一直以來，可為我做過什么？你嘴巴上總是說為我好，可從來沒做過為我好的事。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對不對？你跟我處對象結婚都只是想在大隊找個依靠，不用那么辛苦是不是？”
馮斌反駁，“怎么會？我要是不喜歡你就不可能跟你結婚，真想不那么辛苦，直接做鞠家的上門女婿不是更好。嬌嬌，別亂想，我是真心喜歡你才和你在一起的。”
他要是以前說這話，曹嬌還會相信，可現在，她卻持懷疑態度。
“你真的喜歡我在乎我嗎？你別忘了我為什么會流產？要不是你將我推下炕，之后我叫肚子疼你又不理不睬，但凡你在乎我一點，對我上一點心，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